回到後宮,鳳天磊在重明殿找到葉扶波。
“兒子呢?”葉扶波見他兩手空空。
“半道上讓姑母抱走了。”鳳天磊麵露委屈,“她堵在下朝的地方訓了我一頓,說孩子這麼小就抱出去,也不怕見風。”
葉扶波失笑,示意他湊近。
她在他額上親了一記,遞給他一捆木棍,“替我把這些打磨光滑。”
鳳天磊拿著木棍看了眼,“這是什麼?”
“給兒子做個玩具。”葉扶波拿起一塊木板,木板上用墨線畫了十幾個小圓圈,與木棍的數量正好一致。
鳳天磊見她沿著圓圈鑿洞,若有所悟,“你要把木棍插在這裏麵?”
葉扶波點頭。
“這是怎麼個玩法?”鳳天磊好奇。
葉扶波隨手在地上一摸,抓起一把小木錘。
她舉著木錘在他眼前晃晃,“懂了?”
鳳天磊笑出聲,“以後咱們孩子的兵器是大錘?”
葉扶波白他一眼,“這是給小孩兒練眼力用的。”
鳳天磊摸摸下巴,坐下來老老實實用砂紙搓木棍,“那小子力道不小,你得多做幾個。”
“放心吧,”葉扶波指指角落裏一堆木料,“足夠他玩到我回京。”
鳳天磊歎口氣,幽怨道:“這才剛進京,你就打算丟下咱們父子,拍屁股走了?”
“不是你在朝堂上答應的麼?”葉扶波笑道,“明年四月,讓我帶船出海。”
鳳天磊一頭栽在她肩膀,“不高興。”
葉扶波放下鑽具,摸摸他的腦袋,“陛下金口玉言,豈能反悔。”
“總之朕不高興,”鳳天磊道,“除非皇後哄哄我。”
“怎麼哄?”葉扶波好笑,“我去把兒子抱回來,讓他陪你?”
鳳天磊丟下手裏的活計,一把攬住她的腰,“咱們夫妻難得一見,誰要看那臭小子。”
說完,他將葉扶波壓倒在地毯上,一口親了下去。
偏殿中,大長公主將孩子交給乳母帶去喂奶,坐回椅子上捶捶肩膀。
“抱孩子竟然這麼累,這罪真不是人受的。”
謝飛白放下茶盞,走過去替她揉揉胳膊,“待會兒要不要出宮?”
“都快午時了,出什麼宮?”大長公主不解,“我還要跟扶波商量立後大典的事。”
“這事有禮部操心,”謝飛白看她一眼,“還是說,你想再玩玩孩子?”
“玩什麼孩子?”大長公主輕拍他一記,忍不住笑起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謝飛白彎下腰,握著她的手與她平視,“什麼?”
大長公主瞥他一眼,挑起眉梢,“沒有孩子我並不感到遺憾,想玩的時候找別人家的玩就是了。再說,家裏不還有一個要哄麼。”
謝飛白溫潤俊雅的臉上泛起一點笑,“哄誰?”
大長公主輕啐一聲,點點他的腦門,“你呀。”
興元五年三月。
立後大典剛結束不到五日,皇後葉扶波脫下鳳袍,換上戎裝,回到懸州鎮海衛。
高高的城牆上,鳳天磊抱著孩子,遠眺妻子離去的車隊,捏捏兒子的鼻子,“還睡?你娘都走了。”
隨後數月,大昱水師聯合艦隊穿梭於東海與南海之間,一度遠行至另一片遼闊海域,時人將其稱作滄溟之海。
大昱水師在那裏發現了一些土人聚居的小島,向他們換回不少稀奇的農作物種子。
興元六年,大昱護航艦隊在鄰海巡邏已成常態。
周邊鄰國大都與大昱交好,各國之間互通有無,貿易頻繁。
其間黑水國忽生暴亂,黑水國皇帝驚嚇而亡,國內諸侯忙著爭搶皇位,戰亂頻發,流寇橫生,一度影響到海上航路安全。
直到大昱水師出兵,穩定海上事態,黑水國內這才消停了許多。
隨後,遠在大昱的黑水國皇裔元金子回到國內,打敗各方諸侯,成為黑水國新的君主。
此後百年,黑水國與大昱保持著友好往來,再無叛亂。
興元七年七月。
京城皇宮裏,三歲大的太子捧著一本圖冊看得認真。
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兩個小娃娃睡得正香。
其中一個小腳丫一蹬,踢中另一個小娃娃的臉。
被踢的那個迷迷糊糊睜開眼,張嘴就要哭。
太子丟下圖冊,眼疾手快抱起他輕聲哄了哄,小娃娃癟癟嘴,翻個身子,趴在他膝蓋上睡了。
門口光影一動,鳳天磊從外麵進來。
“久樂和長安還在睡?”他蹲下身,將地上睡得仰麵朝天那隻抱起來,放回床上。
再看另一隻緊緊抱著兒子的腿,不太好扒拉,鳳天磊笑道:“你小堂叔倒是與你親近。”
“小堂姑今日揍了小堂叔兩回,”太子鳳思歸犯愁,“剛才還踢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