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五月,陽光充足,漫山遍野皆已綠油油。
野兔在山上的主要食物是野草,但草有很多種,並不是每一種都能吃。
諸如:狗舌草、白頭翁、飛燕草等,不能給兔子吃,輕則導致中毒,過量則會死亡。
路雁回睜大眼睛,邊走邊瞧。
努力將眼前紛雜的野草,跟腦袋裏的知識對上號。
一陣微風忽起,吹散蒲公英絨球,白色的絨毛驟然闖入視線中,又隨風流浪到遠方。
一瞬間靈光閃過,路雁回忽然想起:“兔子能吃蒲公英!”
蒲公英也是一味中藥。
夏天燥熱,兔子食欲下降,情緒容易煩躁,食用蒲公英可以清熱解暑。
然而,蒲公英雖好,卻不能貪多。
吃多了可能會拉稀……
估摸著摘夠量,她開始尋找野苜蓿。
野苜蓿一般生長於田埂、山坡,以及河岸的雜草叢中。
苜蓿草跟三葉草長得有點像,很好認,路雁回很快采了大半麻包。
想起家中嗷嗷待哺的小兔子,她腳步匆匆往回走。
隔得老遠,就聽見村裏人在議論昨晚的事。
“聽說了嗎?路寬家發財了!”
梁大嘴邊捶打著髒衣裳,邊唾沫星子滿天飛。
天熱,汗濕的衣服兩天不洗就臭烘烘的。
趁著晌午太陽大,不方便幹農活,一群婦女聚在小溪邊漿洗髒衣裳。
邊洗,邊敘家常。
梁大嘴的話,成功勾起她們的好奇心。
“啥情況?”
“大嘴你消息最靈通,趕緊跟我們說說唄。”
想起滿滿一車兔子,梁大嘴咽咽口水。
“昨晚不是有狼進村嗎?山上的野兔子被嚇得亂躥……
“好家夥!
“那些兔子全跑進路寬家了!得有七八十隻吧?”
“一隻兔子至少十斤。
“一斤兔肉大概三十文。
“那麼多隻兔子,你們想想多少錢?”
抽氣聲此起彼伏。
“乖乖,路寬家祖墳冒青煙了!”
“你們說那些兔子,咋就那麼死心眼,光往一個方向跑,怎麼不跑我家幾隻?”
知曉大家心裏不平衡,路雁回並未沉默地溜走。
而是駐足回答她的問題。
說話的時候,嗓音還輕輕顫抖,仿佛仍心有餘悸。
“嬸子,這些兔子是被狼追過來的。
“狼眼睛冒著綠光,呲著獠牙,猛地一撲,就咬死一隻兔子……
“那牙齒,好鋒利。
“你們不知道多嚇人!
“如果人被咬上一口,肯定得掉一大塊肉。
“我爹說,幸虧狼吃飽跑了,不然我們家就危險了……”
昨晚無人敢外出查看,沒有目擊者,全由她瞎編。
她想告訴大家,她家也承受了“很大的風險”,別光羨慕兔子忘了狼。
果然。
一番話將眾人嚇得臉色發白,話題也逐漸偏向該如何防狼。
路雁回的擔心則與她們不同。
狼應該不會再來了,就怕有人惦記上她家賣兔子的錢。
與其如此,不如花掉。
等爹爹賣兔子回來後,她像跟屁蟲似的,跟在爹爹身邊。
“爹,我聽梁嬸說,咱家發財了……”
聞言,路寬眉心擰成川字。
低罵一聲:“這個梁大嘴,真是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