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雪不願讓劉溫良擔心自己的事,畢竟嫁進來之前,他們早就知道相府的情況。
或許隻有實際的陷入這般境地,安如雪才會知道劉溫良在出嫁之前叮囑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嫁進來不到三天,就看到過溫阿巧因為說錯話惹了許翠玉不開心,被罰在院子裏,頂著日頭跪了兩個時辰。
那會兒安如雪才有了危機意識,明白夫侍之間的相處確實地位很重要,人微言輕不受寵愛的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沒事。”安如雪勉強笑了笑,“晚上我們上街,我給爹爹買個花燈可好?”
劉溫良也不願戳破兒子的心事,畢竟安家倒台,事已至此,他又何嚐不知這樁婚姻來之不易?
“爹都多大歲數了,又不是小孩子,要花燈做什麼。”
安如雪說:“誰說小孩子才能要花燈,花燈本身不就是用來許願的嗎?我給爹爹買一個,爹爹拿去許願,爹爹一定也有想實現的願望吧。”
父子倆之間的相處,雖然看似如以前那般,處境已到了不愁吃喝的地步,但現在似乎彌漫著一些即將走到末路的氣息。
平靜而又和緩,悄無聲息的埋藏在倆人的言語對話之中。
誰也攔不住,就像這命運。
......
傍晚。
因為晚上要一起出去,所以安如雪也被叫去了大院兒裏吃飯。
這還是他來相府之後第一次在大院兒裏吃飯。
剛進屋中,就看到滿桌的山珍海味。
各種菜係豐富十足,光是晚膳就足足有三十多道菜,湯羹也有六七種,糕點甚至數不清楚。
安如雪坐在主位上,許翠玉在她身邊,伺候的盡心盡力,又是加湯又是夾菜,全都是親自來做的。
張靈在桌邊,和溫阿巧對著坐,都是次位。
桌子上吃飯的隻有四個人,而一邊伺候的下人就有十幾個,忙活來忙活去,在忙碌的同時發出的聲音還特別小,幾乎都被眾人說話的聲音給蓋過了。
桌上的人似乎也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下人們的存在似的。
他們抬手就有人立刻接碗加湯羹。
伸手就有人立刻夾菜到他們的盤子裏。
哪怕他們要吃的菜離他們足足有半張桌子那麼遠,隻要一伸手,也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他們麵前的盤子裏。
隻要菜品被景雲煥嚐過,稍微露出半點不喜,許翠玉會立刻給下人使眼色,下人動作迅速的把菜撤下去,那些提前準備好的菜會送上來替補上。
都是剛出鍋的新鮮的。
湯稍微涼了就會送去一旁的小火爐上煨著,溫度合適再送上去。
確保在座各位吃到嘴裏的,都是新鮮的,溫度和口味都是最合適的。
安如雪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發愣,呆站在原地沒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這種大戶人家的生活。
之前安家雖然有錢也有人伺候,可根本就到不了這種程度。
莫說晚膳三十道,光是屋裏來回忙碌伺候的人都沒有。
安如雪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的身份差距,竟然是這樣,就好像一個人一直以為自己生活的十分不錯,眼界開闊的也很寬廣。
直到有一天,他見識到了他曾經都無法想象的那種事,原來一頓晚膳竟然可以如此的鋪張和奢侈。
安如雪也明白了,為何景雲煥要說單獨給他開小廚房委屈了他。
他在院子裏的時候,晚膳也不過七八道菜。
這一對比,確實是沒法比。
景雲煥看到安如雪站在門口,眼睛都亮了幾分。
“如雪,站在那裏做什麼,快些入座吧。”
安如雪回神,才要給景雲煥和許翠玉行個禮,景雲煥打斷了他。
“別行禮了,吃頓飯而已,不必這樣麻煩。”
安如雪動作頓了頓,乖巧的點了點頭,準備找自己的座位。
許翠玉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耐,語氣忍不住酸了起來。
“妻主,你不讓他行禮,也不怕慣壞了他。”
景雲煥從安如雪進屋中之後,就再也沒把目光落在旁人身上過,聽到許翠玉這話,隨口道:“無礙,他平時也不常出來走動,基本規矩如雪都是知道的,你在意這些小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