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雪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能從景雲煥的嘴裏說出來。
然而還沒完。
景雲煥繼續說:“你哭也沒用,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明日敬茶不許你像給如雪一樣給他臉色看。”
許翠玉哭著叫嚷道:“你到底要娶幾個才能安分?難道要把後院全都塞滿才能不再娶嗎?”
“我說了,這次再娶不過是可憐他罷了,我騎虎難下,若是出爾反爾,這件事傳到女帝耳朵裏,整個景家誰也別想好好過了。”
許翠玉仍舊哭鬧不止。
安如雪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院子裏,聽他們爭吵聽了許久,直到天都黑了,晚霞被黑夜取代,隻剩孤單的月亮掛在天上。
八月份的天氣,安如雪卻感覺自己仿佛站在冬夜裏,渾身刺骨的寒涼,讓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直到腿都僵了,景雲煥和許翠玉的爭吵才有了轉折之處。
“景雲煥,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若是你不喜歡我,大不了一紙休書給我讓我帶著孩子回家去!反正我也沒給你們景家生出女兒來,還不如帶著孩子走了,不在這裏收那些夫侍的氣!”
景雲煥無奈的說:“提什麼休書?這跟孩子又有什麼關係,之前你未懷孕之時我也從未因此怪過你啊,景府從以前到現在,隻有你一個正夫,我對你跟對旁人怎麼可能一樣?他們不過都是夫侍,你才是我正經的正夫。”
許翠玉在哭這一點上確實是有些功夫的,一直哭到了現在,嗓子都啞了,就算是塊梆硬的石頭,聽了這麼久,心都要變軟了。
景雲煥也受不了了,終究服了軟,“好了,別哭了,以後我絕對不再娶了,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你別在生氣了。”
許翠玉的哭聲漸漸止住。
“這是你答應我的,不許你反悔!還有,就算你娶了新人,以後最少每個月也要有十天歇在我這裏。”
景雲煥都給氣笑了,“好啊,翠玉,你是氣我這些日子來你這裏少了,所以故意提休書的事氣我是不是?”
“我...我才沒有。”
兩人的爭吵,不知何時,變成了濃情蜜意的打情罵俏。
終究許翠玉還是在意景雲煥的,他的爭吵和鬧氣,隻不過是想讓景雲煥多注意他一點。
許翠玉也有這個本事,畢竟他父親是文宣軍侯,雖然勢力不大,但好歹地位很高,自己又是相府唯一的正夫,跟景雲煥鬧起氣來,院子裏的下人都不敢聽。
安如雪聽到屋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慢慢回神。
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那句話還在他耳邊環繞,他轉身慢慢走出了院子,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是怪景雲煥對許翠玉這般的縱容嗎?
許翠玉本身就有被景雲煥縱容的資本啊。
還是怪景雲煥變心的如此之快?
但曾經那些立下承諾的時候,分明真心恨不得天地可鑒不是嗎?
或者怪自己當初為何嫁進相府為一個地位卑微的夫侍?
可這一切不都是自己願意的嗎?甚至在出嫁的時候不願聽劉溫良那些勸說自己的話,還擔心劉溫良會阻攔自己嫁給景雲煥。
若非景雲煥救了自己兩次,他如今要麼隻剩一捧黃土。
要麼早已被賣身去了花樓生不如死。
哪裏還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的這一天?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到怪誰。
就算是見證了景雲煥在許翠玉麵前的嘴臉,可心裏對景雲煥還是生不起來氣,怨恨不起來。
他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幫助他的人,能讓他作為依靠的人,隻有景雲煥了。
最起碼.......景雲煥不會放著他不管。
曾經說出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人,早已忘卻了當初的承諾。
而聽誓言的人,愛意不死的叫囂著洗腦自己原諒她。
安如雪心中難受萬分,也想不出來做任何事,或者說任何的話。
他一路回到了院子裏,溫阿巧正在抱著景願哄。
小景願十分乖巧,對誰都笑的極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