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願八歲那年,相府的一場賞花宴,因為一個汝南王府的朝陽郡主吵嚷起來了,景雲煥直接當眾罰他在後院香火間跪了三天。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 但景雲煥當時有求於汝南王,所以才借著此事大做文章,以此來達到討好的目的。

景願脾氣倔,硬是跪了一天都不服軟。

安如雪嗓子都勸啞了,最後實在沒了辦法,去了景雲煥的院子裏一同跪著。

畢竟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責罰的,撤銷這個懲罰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安如雪還是希望景雲煥看在多年相伴的麵子上,減輕一些懲罰。

景雲煥當時並不在院子裏。

她深夜醉酒而歸,看到安如雪還覺得奇怪。

安如雪仿佛看到了救星,一瞧見景雲煥立刻上去哭訴,這些年來,景雲煥的身體也不比之前了,府中對夫侍的寵幸次數越來越少,甚至開始長期一個人住在書房裏。

安如雪流著淚苦苦哀求,景雲煥因為跟汝南王喝酒,達成了結盟的目的,心裏也高興,於是大手一揮,直接把景願的責罰免了。

安如雪感恩戴德,還以為是景雲煥也心疼自家閨女。

這一次小小的舉動,還是讓安如雪的內心動搖了。

畢竟景雲煥是他的夫郎,就算他和孩子犯下大錯,景雲煥終究也是不忍苛責,或許今日的責罰,不過是在外人麵前要裝一裝樣子罷了。

安如雪本想回去找景願,可景雲煥卻拉著他一起歇在了書房裏,他隻好暫時讓身邊的下人去把景願送去醫治。

景雲煥抱著他睡,睡夢中呢喃的都是他的名字。

安如雪心中感慨萬千,景雲煥心中是有他的,但並不止有他一個人。

女子三夫四侍是正常的,時間久了,安如雪都沒意識到自己被這些陳舊的思想同化了。

他不在想著什麼獨立,他隻想守著孩子長大,在他妻主的庇護之下,每天平平安安的盼著景雲煥的到來。

景雲煥是他的日子裏,為數不多的盼頭。

景雲煥來,不僅意味著受寵和那些貴重的禮物,還意味著她心裏念著他。

安如雪就這樣自己給自己洗腦,畢竟如今整個後院,也沒人願意多陪他一會兒了。

景願長大了,除了去學堂就是天天瞎跑,安如雪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親近的人,也隻有景願一個。

算是墜入深淵之後的唯一的盼頭了。

......

盼著盼著,景願一天天長大了。

他生的很好看,但比起嫡公子景黎來說,還是容貌太過清淡了,沒有景黎那樣姹紫嫣紅一般的經驗,但安如雪也很有信心,景願一定能嫁個好人家。

他對景願未來的妻主沒什麼地位上的要求,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那個女子必須讓景願為正夫。

夫侍的地位安如雪已經受夠了,一人為夫侍,孩子也永遠是庶出,如果不能擺脫庶出的身份,不能為正夫,那嫁給再好的人,也隻不過是等著寵愛慢慢凋零罷了。

景願卻從來沒想過這麼多,他靠著慢慢攢錢賺錢,已經買下了一家酒樓。

父子倆的日子因為酒樓日漸紅火也好過了不少。

眼看著景願十六歲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可心思從來不放在打扮和參加詩會、賞花宴這種事上,隻天天早出晚歸想著怎麼賺錢。

這日,安如雪聽說汝南王府要辦一場賞花宴,趁著景願回來吃午飯的時候,趕緊把他拉住了。

“阿願,爹有話跟你說。”

景願原本都起身準備走了,聽到安如雪這話,隻好又坐了回去。

“爹,有事你直接說就好,我外麵忙著呢,快些說。”

安如雪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都十六了,可曾想過以後要嫁什麼樣的女子?”

景願聽到安如雪這話,瞬間開始頭疼。

“爹,我對嫁人之事沒興趣,我就想做生意。”

安如雪耐著性子說:“男子終究都是要嫁人的,你若是嫁給一個好妻主,你現在生意做得再好又如何,總有你無法平息的事,早些找個依靠,以後就算賺不到錢,日子也沒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