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就要伺候妻主還要生孩子伺候公家,我不想嫁人就想做生意,我又沒有礙著旁人什麼事,爹你也不用說教我,反正我沒有想嫁人的心思,你怎麼勸我都勸不動的,你放棄吧。”
安如雪一愣。
這話耳熟的很。
耳熟到,簡直時空都在這一刻停止,逆流,回到安如雪還年輕的時候。
隻不過對話的人變了。
那個死活不願嫁人的人,變成了安如雪,苦口婆心相勸的人,變成了劉溫良。
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
當初的自己簡直跟如今的景願一模一樣,任憑誰來都勸說不動自己。
看著景願渾身上下幹勁滿滿的樣子,安如雪沉默了許久。
“若你不想嫁人,那也就算了。”
景願終於鬆了一口氣,起身道:“那兒子先走了。”
他轉身就走,步伐匆忙。
安如雪一個人在屋裏呆坐了很久。
當初的自己是那樣的固執,後來的自己經曆了那麼多事,心境早就不似從前了。
以前劉溫良攔不住自己,而如今自己又怎麼能攔得住景願呢?
安如雪心中複雜又沉重,他想讓景願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因為安如雪沒這個命,但景願不同。
雖然是庶出,但好歹景雲煥如今的地位穩固,景願的一生應該不用承受自己人生裏那樣淒慘的悲劇。
但安如雪心中又十分擔心,官場險惡,女帝的身體大限已至,若是新帝登基之後,家中遭遇什麼變故,那景願豈非要重複自己的人生?
安如雪這樣一直糾結著。
糾結到女帝駕崩,新帝繼位。
景雲煥已然成了汝南王船上的人,許是常年在汝南王那裏點頭哈腰,她的脾氣變得愈發不好,每次回府大事小事都要亂發一通脾氣,或許也因為年紀的增長,年近四十,景雲煥有時候做事也開始糊塗。
沒了當初謙謙君子的風氣,多得是一種死板老文官的感覺,臉上的皺紋裏都是重重心機層疊。
新女帝登基之後,兩位監國者出現,一位是汝南王,一位是威武大將軍藍潼,一文一武,輔佐朝政。
忽然一天,賜婚的聖旨送到相府,所有人都炸鍋了。
女帝把嫡公子景黎賜婚給了身在邊境的威武大將軍。
誰不知道景雲煥和汝南王是一條船上的人,汝南王和藍潼相當於兩個對立麵上的人,新女帝親近汝南王疏遠藍潼,而西域邊境馬上就要開戰,這時候賜婚,還是相府嫡公子賜婚,怎麼看怎麼像是安撫藍潼專心作戰的一種手段。
嫡公子景黎得知聖旨之後,日日哭鬧,不願出嫁。
安如雪也從風言風語中聽到了一些關於藍潼的故事。
聽說這藍潼生的很不錯,但脾氣十分不好,甚至動手打過男子。
真是駭人聽聞。
自古以來,女子打男子的事本來就搬不上台麵。
雖然普通百姓之中,妻主打夫郎的事情很多,但像藍潼這樣身份貴重的人,對一個絲毫不認識的男子下手的,安如雪還是第一次聽說。
聽說藍潼這個從小習武的粗人,一腳差點給那男子踹死。
誰人不感慨嫡公子命運多舛。
在這之前,因為朝陽郡主時不時光臨丞相府,大家都以為她跟景黎是必成之事了。
新女帝這個聖旨簡直了。
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 京城不少人都等著在看相府的笑話,因為對於這件事,汝南王根本沒有反對的意思,甚至連跟女帝求情都未曾說過一句。
許翠玉急的就像火上的螞蟻。
安如雪一直以為這件事跟自己沒關係,直到轎子出嫁當天。
因為藍潼身在邊境城,所以成親要提前一路把人送過去。
就那樣正常的一個晚上,景黎沒有回來。
安如雪還以為他又是在外麵忙,結果聽到暗衛來報,說景黎被打暈送上了去邊境城的花轎。
安如雪當場就傻了。
他趕緊跑去找景雲煥,想說送錯人了這件事,可看到景雲煥淡定的神色,安如雪直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