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出版的還有因陀羅網處理的基礎文本軟件,也就是說,讀者可以自己裝在計算機上繼續變換,自行寫出《在此之下》新版本。
1994年,凱喆安又用類似方法寫出了《金獅子章》(Golden Lion)300冊。其基礎文本是法藏的名篇。《高僧傳》中提到武則天召見法藏,講《華嚴經》,說到天帝網義十重玄門,武則天不懂,法藏指著殿前金獅為喻,“帝遂開悟其旨”。傳世的語錄體《金獅子章》,成為華嚴宗向禪宗演化的契機之一。金獅實際上是法藏對因陀羅網的再次解釋:
獅子眼耳支節,一一二毛處,各有金獅子。一一毛處獅子,同時頓入一毛中。一一毛中,皆有無邊獅子,又複一一毛,帶此無邊獅子,還入一毛中。如是重重無盡,猶天帝網珠,名因陀羅網境界門。
凱喆安這次用因陀羅網軟件處理因陀羅網講經文,產生的機變詩更為有趣。
可惜的是這樣寫出的詩,很不容易翻譯,原文文理不通的機敏、詞彙出乎意料的變位,在譯文中不得不理順,從而擦抹了詞之間自動引發的痕跡。下麵譯介的是《金獅子章》的變文選段。讀者可以看出,機器提供的是可能,機變詩不是機械詩,最終還是詩人主體的原創,詩人的軟件設計與最後篩選。
中國詩人目前能設計計算機程序的,我還沒有遇見過,但我想用不了等多久,我們也能見到中文的機變詩。洋人能從我們的先賢得到啟悟,我們更能。
最有趣的是,用因陀羅網軟件還能寫詩論,方法與機變詩相似,隻是不分行。下麵的譯文選自《在此之下》第103冊。讀後叫人驚歎不已,而且頗為苦惱!如果計算機的腦子比我們評家的腦子還更能絞詞兒,而且一寫幾百篇,詩論還用得著我們來寫嗎?
附錄一:《金獅子章》機變讀選
是創造的實體
一一充滿內容
它們的金
是獨有的形式
獅子存在
隻是自然的偶然
在它的關節現象之前
關節分享獅子
由於它自身
整體的獅子
變化
擁有了存在
揭示了
此種偶然性
並非幻覺
附錄二:《批評理論》機變文選摘
存在著一種引誘把批評本身變成一種對象
就像作品被考慮被注意對象沒有進一步說明地呈現
既不雄辯又不解釋它呈現
但眾人還在叫喊要讓實所站的立場企圖知道如何思維
處理作品有一種本質上的誘惑質量無論它們的形式內容
如何使人不安無論材料與意象的創造如何痛苦
這些陰暗的顏色組成的赤裸圖像物成為鏽蝕的金屬片
模糊的照片撕碎而印刷的片段與最抽象並置
它們歡迎眼睛一個造型允許享樂愉悅把靜止引向內心
這部作品基礎是理想主義
它要求在綠色世界之中應當有提醒人們注意的灰色
相反的安慰不會引發多少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