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口口聲聲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終於還是納了妾。

林逾靜站在窗口,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從簷上滴落下來。

自從一個月前趙簡宣布要納妾起,她便再也沒有踏出這院子半步,可礙不住趙簡將人安置在了隔壁院子。

一牆之隔,內裏卻是天差地別,她一直沒能住進去的主院,如今成了她夫君與孟舒的婚房。

真是可悲,又可笑。

今日是他娶親的日子,區區一堵矮牆,絲毫擋不住喧鬧的聲音,天還未亮,隔壁便開始喧鬧起來,一直到眼下夜色將近,熱鬧聲不減反增。

聽聞趙簡準備了八抬大轎將人迎進門,聽聞孟舒的嫁妝綿延十裏,聽聞上一回京中有這般排場的婚禮還是公主出嫁。

隆重到幾乎讓人忘了今日隻是納妾。

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林逾靜呆愣愣的看著窗外,忽然很想飲酒。

這般想著便也就這般做了。

杯酒入口,許多前塵往事忽的就清晰起來。

“逾靜,你也知士農工商,商女最是卑賤,如今朝野上下皆知我的夫人是個商家女,你讓我如何自處?”

“她是鎮國公家的嫡女,自小便是嬌寵著長大的,與我做妾本就是委屈了,如今這主院,便當是補償罷。”

可當初趙簡求娶她時,不過是個家徒四壁的窮書生,若非娶了她,連進京趕考的銀兩都拿不出來,如今又有誰補償她呢。

不知過了多久,壺裏的酒少了大半,林逾靜晃了晃酒壺,正準備再斟一杯,卻忽然聽到院子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似是有重物落地。

院中伺候的人一早就去了前頭幫忙,如今這院裏隻她一人,憑借著酒意,林逾靜沒有撐傘,淋著雨出了屋子,仔細一看牆角似是有道黑影,走近一看,卻是一個年輕男子。

四目相對,那男子咧嘴一笑,雨滴從眉眼處落下,劃過喉結,落進了衣衫。

“姐姐可否收留我一晚?”

林逾靜歪著腦袋,溫溫吞吞地開口道:“妾身已是有婦之夫,公子自重。”

原以為這般說了那人便會離去,卻不料他絲毫沒有驚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這般姿容才貌,自該是眾星捧月才是。”

太久沒有人這般誇讚過她了,林逾靜一時間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怔愣間,隔壁的新娘子似是終於進屋了,恭賀聲嬉鬧聲由遠及近,一聲一聲地闖入林逾靜的耳中,刺耳極了。

酒意仿佛在這一刻才終於上了頭,林逾靜低頭看著牆角虛弱的男人,腦子裏昏昏沉沉,鈍的厲害。

隔壁又傳來了聲音,是喜婆諂媚的迎接聲:“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夫人可等了好一會兒了。”

嗬,夫人,孟舒一個妾,也配的上這個稱謂?

林逾靜聽見趙簡帶著喜意的聲音,聽見隔壁的門開了又關,聽見門外丫鬟打趣的聲音。

一個月前還是恩愛非常的夫妻,如今隔著一堵牆,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林逾靜呆愣愣地盯著隔壁的方向,心中突然湧現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趙簡你瞧,今日可真是適合,洞房花燭呢。

林逾靜伸手牽起了地上的男人,一言不發地朝著屋裏走,那男子便也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全然看不出半點虛弱的樣子。

屋裏的燭火不知何時熄了,關上門,一片昏暗。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被剝落在地,堆積在一起,逐漸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直到最後一件小衣落地,突如其來的寒意使得林逾靜頭腦中閃現了一絲清明,可方才露出些許逃避的意思,禁錮在腰間的那隻手便加重了力道,將她死死纏繞。

於是林逾靜徹底失了理智,放縱的將自己交給這個陌生男人,粗糲的指尖在她的身上遊走,不過片刻,屋裏的溫度開始逐漸升高,兩人身上都滲出了薄汗。

外頭的宴席終於散了,林逾靜聽見了丫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叩叩”

“夫人?”

林逾靜正要說什麼,身上的男人忽的低下頭,將腦袋埋入她的脖頸,動作愈發狠厲起來,使得林逾靜再無暇搭理門外的動靜,隻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