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林逾靜沒有絲毫的耽擱便回了尚書府,一路上暢通無阻。

卻在進到院子的時候,瞧見了孤身而立的趙簡,滿臉憔悴,似是一夜沒睡,麵上難掩怒火。

一見到她,趙簡眼底的嫌惡絲毫沒有遮掩。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趙簡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這賤婦!”

趙簡想來是恨極了,這一耳光用盡了全力,林逾靜身子一歪,狠狠地摔倒在地,細碎的石子嵌入手掌,一片血肉模糊。

林逾靜隻覺得耳邊嗡嗡的響,臉頰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顯得異常狼狽。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趙簡又在她身旁蹲下,伸手拉過她的衣領,用力撕扯開來。

門口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丫鬟小廝。

林逾靜餘光瞟見門外那些看好戲的眼神,臉色煞白,腦海中仿佛有根弦驟然斷裂開來,奮力奪過自己的衣襟,雙手死死地護住衣領,不敢置信地看著趙簡:“趙簡,你瘋了!”

“嗬,”趙簡雙目猩紅,表情猙獰地掐住林逾靜的脖子,“說,奸夫是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林逾靜用盡全力推開趙簡,掙紮著站起來,試圖躲開他的桎梏。

可還沒走兩步,又被趙簡擒住了胳膊:“既是不懂,又何必捂著領口!既是不懂,那你可敢說出來昨夜的去處!”

趙簡扯著她的胳膊將人狠狠地往地上一甩,滿目鄙夷地瞧著她匍匐在地上不堪的模樣,一想到她或許有旁的男人,便恨不得當下掐死了她。

林逾靜的腦袋陣陣發黑,渾身的骨頭都是痛的,仰頭看著滿臉猙獰的趙簡,隻覺得這輩子都未像此刻這般絕望過。

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如今卻像極了煉獄,而自己的身邊人,便是最殘暴的惡鬼。

“大庭廣眾之下,便是大人不要臉麵,妾身卻是要的。”艱難的吐出一口濁氣,林逾靜攥緊了拳頭,扯了扯嘴角譏諷道,“至於昨夜去了何處,這滿大街的客棧,大人是瞎了不成?”

“至於為何要去客棧,大人不會不知吧。”

“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信,堂堂尚書府的主母,一整日竟是一口水都喝不上,若非去了客棧,今日恐怕府裏都要支起靈堂來了。”

說著說著,身上的疼痛愈發劇烈起來,可林逾靜還是扶著一旁的石桌緩緩站起了身。

趙簡被堵得啞口無言,轉頭瞧見門外看熱鬧的奴仆,怒火更甚,厲聲斥退他們,卻瞧見一張陌生的麵孔急匆匆地過來,躬身道:

“林姑娘。”

好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乍然一聽,林逾靜後背一涼,剛放下的心又緊緊的提起來。

隻見那人走到她的跟前,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個香囊,對眼前的場景視而不見:

“林姑娘,這是您落下的香囊。”

林逾靜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秦牧狡黠的笑,幾乎可以肯定是他故意的。

在心底狠狠罵了一通秦牧,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神色鎮定地接過小廝手中的香囊。

“這又是什麼?”趙簡奪過那個香囊,翻來覆去的看,隻見上頭有一個小小的標記,正是林逾靜的手法。

“香囊不慎落在了客棧,”林逾靜麵不改色地奪回香囊,對著那小廝說道,“替我多謝你家掌櫃的。”

好在那小廝是個有眼力見的,並未戳穿她,躬身行了禮轉身便走。

不過這短短片刻,院子外頭的人都走的一幹二淨,隻餘下趙簡和林逾靜兩人。

林逾靜望著趙簡,算起來,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幾十年,要不然眼前這個男人怎會變得這般陌生?

陌生到她仿佛從未認識過這人。

又過了好半晌,林逾靜忽然開口:“趙簡,和離吧。”

“你胡說什麼!”趙簡不敢置信的看著林逾靜,咬牙切齒道,“你還敢說你外邊沒人,賤婦!”

林逾靜眼底隻剩一片決絕,一字一句地的說道:“趙簡,你可記得,當初求親時允諾我的事。”

趙簡麵色僵硬,顯然並不記得她說的是什麼。

林逾靜早對他沒了一絲期待,自顧自說道:“當初你答應我,若是有朝一日納妾了,便許我一封和離書,往後各自嫁娶,互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