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平靜回應,“夫人。”
“哦?”趙楚微詫。
“夫人說,桃花可釀酒,桃花可蒸糕,桃花可做胭脂,桃花可為媒。”桃花斂眉,眼前這丫鬟生了一張國色天香的臉,可與夫人親昵的姿態而言,算得上是夫人難得的信任之人。
“哦?”他再次詫異,徐徐說道,“世間繁花,哪一種不可釀酒,不可蒸糕,不可做胭脂?”
他素白的手從身後拿出,是一隻白色鷹隼,鷹隼腳上綁著銀色信塚,“凡人肉體凡胎,五髒皆可釀酒,肉體皆可蒸糕,鮮血皆可做胭脂。而桃花想為媒,手上必須幹淨。”
趙楚眼眸淡淡落在那隻小巧的鷹隼上,低頭淺笑,眼裏皆是危險,“我想,你未必懂主子的暗示。”
桃花頓時了然,她才放出的鷹隼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就被這丫鬟劫下了。
她麵容平淡無痕,常年混跡各府中她自然知道如今她狡辯怕是已經成為了可笑的旁白。
言盡於此,趙楚反手將那隻鷹隼腿上的信塚取下,拋向空中。
天空闊海,任憑它闖。
趙楚雙眸一直追尋著那隻小巧的鷹隼直到它飛出摘星樓,他身側後翻直接翻進唐芍的房間。
隨手拋出信塚,唐芍搖了搖頭,輕歎。
桃花隨後進了唐芍的房間,雙目迥然的盯著唐芍手上的信塚。
唐芍淡漠地看著桃花緊攥的雙拳,反手將信塚拋向她,“以後做事謹慎點。”
“夫人……”桃花怔怔的看著手心的信塚,人生頭一次不知所措。
甚至麵對唐芍那雙水波無痕的眼睛,讓她頓感瞬間被看穿。
她心中慌亂難消,卻又有幾分少許的信任感從心底油然而生,那是她從未感受到的感覺。
家族死士,向死而生,甚少看見太陽,甚至連呼吸到的空氣都是濃重的腐肉和鮮血的味道。
清明的眼睛,無暇的信任……
“還有事?”唐芍看出她眼底的躊躇。
桃花頓愕一下,瞬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夫人,李公公希望夫人能出手幫柳貴人一把。”
“幫?”唐芍嘴裏咬著這個字,“柳貴人的漱月齋雖殘破,可外像向來淺薄,即糊弄了旁人也嘲弄的觀客。苔蘚緊密卻又舒展有度,宮闈上攀爬的青蔓,一看就是上林內監細心挑選培育。”
“漱月齋四丈外,便是一整片梅林。這般心思在皇宮裏誰人不知,這是誰授意栽種。宮內人人皆知柳貴人是皇上的心上尖,而宮外百姓人人都說柳貴人禍國殃民,勞民傷財。這其中豈是一個幫字?”
唐芍狹長的眼眸微眯,看著窗外如日中天的太陽,溫聲笑著,“如今宮內宮外都在盯柳貴人這一處,若是柳貴人無恙解了禁足,皇上該如何向天下黎明百姓交代?”
“太後、皇後、朝臣都在等著柳貴人這出差池,李公公要看的不是你家夫人如何幫,怎麼幫,是否幫。”她淡漠笑著,這李公公倒是格外忠心,這怕是皇上至今也沒有將柳貴人解禁的原因。
“他們要看的是南伽是否是皇上親信的黨羽,而李公公身後的人想知道當初長劍烈馬一路從西北歸墟城將當今皇上送上乘龍位的南伽,是否對皇上還抱有忠心。”
“這不是幫,是在讓我的南伽從此紮在他們的布局裏,而師出不利,我的夫婿將會背上謀反叛亂的罪名。”
唐芍說到這心裏多少有些壓抑,覆麵受敵的南伽,身在他國的南伽,是她親手斷送了他的乘龍道,“南伽如今功勳加身,若是大燕有人要反,我夫婿這一招棋將會是最好用的那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