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四位王爺,除開病秧子老十六,誰手上沒握著幾萬兵馬,等著拉小皇帝下台。”
他說的是實話,可這話落到唐芍耳朵裏,卻不是那麼回事,十六皇子,宣昭王。雖小當今皇上一歲,卻是徹徹底底的中宮嫡出。
如今的廖太後,乃是玄懿皇帝的繼後。
朝中老臣仍有不乏效忠宣昭王,他母族丹氏一脈下在朝中盤枝末節,若不是宣昭王體弱多病怕是玄懿二十二年,那一場奪嫡誰勝誰劣怕是難見分曉了。
唐芍順勢而為,點到截止,“屋漏偏逢連夜雨,圍繞一個‘權’字,一個‘利’字就不會有絕對的盟友。王爺,永樂二年,八王爺背後的動作怕是你手上有鬼。”
“幺兒,可莫要胡言!”南陽王慵懶的姿勢一滯,警惕的盯著她灼灼如華的眼睛。
唐芍的眼睛清明透亮,是難得一見的丹鳳眼中少有的清麗。清水一般的瞳孔有著涓涓細流的溫柔,也有著剛毅不折的堅韌。
她一笑置之的從容真的很奪人眼球,這也至於他為何每每在煩躁之時,總能想起她。
“秣兵曆馬的將軍,王爺手上可有?”唐芍嬌然笑著,燭火的微光滲出幾縷青煙,“王爺,若是特意尋我,問的是朝堂上的公務。阿芍隻能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若是不是朝堂公務,而是趙家軍的安置問題,阿芍隻有一句,趙家軍從不是你們天家爭權奪利的刀。”
“而,你們任何人都做不了操刀鬼不是嗎?”
她微微一笑,天真爽朗的看著窗外飄搖的菊花,“我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頭冠盔纓,劍指沙場的將軍遠比百萬雄師更重要。王爺,如今你手上可有一人,上過疆場?”
她的問題,來得銳利。
南陽王深深的盯著笑意嫣然的女人,她眼中有著他熟悉的真誠,不假思索的對險境破局的熱忱。
“幺兒,是在暗示我南伽可用?”
“不。”
她當然會說不,南伽若是在他手下,那才是真正的辱沒了南伽!
唐芍笑得更深了些,“隴京城簪纓世家雖少,但也不是沒有。”
她聲音低落幾分,“可挑來挑去,除去如今的豐疆的南伽,鎮守西北荒漠的大哥,剩下的既有實權又有地位的就數輔國公和白家兩戶。”
“我大哥為人忠愚,怕是不能為各位王爺所用。”
“而南伽身份特殊,雖身處大燕說到底卻是大遼的太子,如是王爺能從大遼皇室入手何其不是一份助力。”
“隻可惜南伽曾護皇上左右,如今大燕不論外憂還是內患,皇上都少不了動用南伽這一顆棋子。無論是否存在異心,最起碼要比各位王爺要順手些。”
桃花頓然心驚肉,低垂的眼睛不安的盯著腳上的繡花鞋,她顯然沒有想到唐芍居然會有這麼深的心思。
唐芍本就無意隱瞞,皇上和南伽的關係,這大燕皇上和大遼太子再如何交好,隻怕落人話柄,
如果有人能從中挑撥那局勢怕是會看得更清楚些。
“輔國公是孝文皇後母族,不用阿芍多言,王爺也是知道輔國公會支持誰。至於白家……”
唐芍兀自一頓,有些惋惜的看著南陽王,“皇上養母,便是白家人。如今白家一族在朝堂上的地位,不用旁人說,怕是也能猜到一分。”
“幺兒,你似乎很擔心南伽?”
南陽王從她話中聽到‘南伽’二字尤為刺耳,瞳孔陰鷙恨不得直接洞悉唐芍的內心!
曩。
唐芍,斷不會在他麵前反複提起南伽。
時過境遷,恐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