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心思回到落菊軒的唐芍看趙楚問道，“風子初那就先別盯著，既然桃花與他舊識，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給我們答案。
“柳蟬傳來的消息稱，南陽王府內有兩名侍妾消失數月有餘，其中一位據說盜取了南陽王的密柬。”趙楚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
信上鐫著一朵紅蓮，唐芍長長的舒了口氣，快一個月了，總算是有點南伽的消息了。
展信，從信中消息推斷，應該是月初時，南陽王透露的南伽被大遼四皇子南伽駟刺殺的消息。
隻是這地點，為什麼會出現在十二河？
“隴西駐紮著十萬北倭軍，隴西境內更是嚴防死守，別說一點風吹草動就已經草木皆兵的架勢，不可能南伽駟潛入大燕腹地，北倭軍內黎大將軍卻絲毫不知情。”唐芍摩擦著信上的紅蓮，這意味著，這個消息已經耽擱許久才送到她手上。
“此事甚怪！”她擲聲有疑，卻又不知疑從何處。
她續道，“信上說，翌日右丞將此事呈上朝堂，同時還有蒲荔水患一事。這似乎太過於奇怪，北倭軍屬於皇上私人禁軍。”
“哪怕在放任南伽駟追殺南伽後，黎昌再差人將軍情送到右丞手上，如此一來既能打一個時間差，也能規避掉黎昌瀆職之嫌，這事中緣由怕是能輕巧的蓋了過去。”
趙楚凝眉，思索一番仍有不解之處，反問道，“南伽駟深入腹地唯有一路便是越過冀州隴西二境到達十二河才能由此北上，可光是隴西駐紮的北倭軍中便有不少人是趙家的人，他們豈會瞞您？”
趙家雖說擁兵百萬，但其中婦孺，老叟便是占了三成，餘下三成便是城中百姓以及大燕各州城中的遊商。
其餘四成便是能提槍上沙場的將士。
這北倭軍，雖有一部分是趙家的人，可唐芍除開每月的俸銀外，唐芍從未與他們打過交道。
如今趙楚這話，倒是點醒了她。
唐芍回過身來，微笑地凝著他一眼，道，“我有個預感，趙家不會太平。”
這個恐怖的念頭縈繞在她心中許久，自從她外祖父離世後，她身邊便是出現了不少人。
那些人，大多都隻是盯著她。
導致唐芍一直無法徹底的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掙脫唐趙二家給她帶來的束縛，這也就是她為何如今仍舊采取這種迂回的方式，隱在陽光道下，小心翼翼的走上那座獨木橋。
“趙楚，我希望我唐芍的人能絕對忠誠。”唐芍轉身對著院中的金盞菊，眼中一掃之前的淡然多了一絲狠戾，“看來，趙家還有筆賬要清算。”
趙楚心頭大震，整個趙家對趙家家主的忠誠，那是世世代代中延續下來的一種血脈中的絕對忠誠。
趙家人，無論男女老少，體中皆是極寒，那是一種來自根裏的寒毒。
也是這種毒，將趙家上下所有人凝聚在一起。
他想的，唐芍自然知道，她手上無論是藥丸還是藥材幾乎都是供應給趙家的人。
若不是她，經商苦苦支撐，隻怕這世間早就沒有趙家這一支極寒血脈了。
隨後，她聲音冷如寒風過境問道，“三月的俸銀都發下去了？”
“族中俸銀一向都是等主子點頭，才會發到每家每戶上。”
“北倭軍中趙家一族的俸銀從今日起，便停了。”唐芍轉著手上佛珠，轉而取下細細擦拭，“從今日起，凡事西北荒漠到各州城府縣的所有書信，凡事有關畚狼軍的所有消息，一一排查。”
趙楚疑道，“主子，懷疑大公子？”
唐芍怏然臉色一煞，身子突然不穩。雙目一黑，雙手胡亂的試圖抓住一個支撐。
一瞬間，趙楚脫口而出，“主子，當心！”
他謹慎攙著，惟恐出事。
卻兀地，唐芍被一陣香風撞了進來，她兀自捂鼻，“趙楚，這是什麼香？”
趙楚眉心一擰，隱約還是覺得不對勁，但眼下隻好先安頓好唐芍，“主子，沒有什麼香氣，怕是您這幾日連夜夢魘，才如此恍惚。”
“是嗎？”唐芍任他攙著，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症狀了，還有那香……
很熟悉，隻要每次這樣，她便能聞到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