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不是沈郎將麼?”
慈恩寺外頭有不錯的素酒館,幾個男子正在飲酒,有人軍服,有人便服。
幾人一打眼看見沈牧遙,便高聲呼喝起來。
口氣略顯輕佻。
沈牧遙一眼望去,眉頭微蹙。
他朝馬車車窗裏輕聲道:“縣主稍待,有幾個熟人,我去打發了。”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便朝那處酒館的棚子下走去。
“沈郎將今日打扮得好俊俏,今日好像不該你休息吧?”
高大的漢子穿著跟沈牧遙平日製式相同的青色軍服,襯得酒麵更紅,“怎麼,一向勤謹的沈郎將也改了性子,學會偷懶了?”
說著幾人哄堂大笑起來。
沈牧遙虛虛拱手,“池郎將喝多了,早些回去吧。”
“哪裏就喝多了,素酒又不醉人!”
池中輝嬉皮笑臉,“沈郎將莫不是心虛了吧?啊不不,是有貴人罩著了,不用再裝勤謹了。誰不知道你攀上了東宮和清南侯府的高枝啊?”
話越說越難聽,馬車裏垂柳的表情像要吃人。
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沈牧遙不輕不重的還擊,“上回護送棺槨出京,都以為是苦差事,也是池郎將主動讓我去的。”
“後來雖立功受了幾句褒獎,也並無升遷,池郎將何必還如此記恨。”
“休得胡言亂語!”
池中輝被戳破心事,一怒之下摔了酒杯,“今日分明是我們抓你個瀆職懈怠的正著,你倒說起我來了,你敢不敢讓閆中郎將知道?”
沈牧遙沉默著,回頭看了一眼馬車。
若要反駁他並未瀆職懈怠,就得把柴引璧的身份說出來;
可柴引璧一行今日是隱姓埋名出門賞春的,並未多帶護衛,隻恐招惹賊人。
思來想去,他還是沒有說。
池中輝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心虛,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馬車,越發得意。
“我說沈郎將怎麼敢明目張膽地瀆職出來玩樂呢,原來是與佳人相伴啊。”
說著還輕佻地朝馬車方向走了幾步,“應該是年輕的佳人吧?總不會沈郎將是陪你阿娘來上香的?”
“哈哈哈!”
沈牧遙是庶子出身,眾人皆知。
提及他娘,分明不懷好意。
沈牧遙此前一直麵色如常,直聽到這一句,劍眉微蹙。
那池中輝一麵看他一麵還往馬車那走,全然沒見車門打開,柴引璧朝他走來。
他一回頭,紫裳美人已走到跟前,嚇了他一跳。
也不知是被柴引璧的美貌嚇著,還是被她主動下車的氣勢嚇著。
“你看本縣主,夠不夠年輕?”
“年,年輕……縣主?”
池中輝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您是哪個王府的縣主?”
垂柳瞪著這個討人厭的家夥,“這是清南侯府寶安縣主。”
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嚴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假裝沒看見。
寶安縣主?
池中輝恍然大悟,回頭怨恨地看了沈牧遙一眼。
好個心機深沉的沈牧遙,明明是奉命護衛寶安縣主出行,卻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