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隻是等待。
柴引璧坐在廳中,幾乎一動不動。
她腦中不斷盤旋著李泰那句“東宮的人,絕不會死在魏王府”。
不會死在魏王府……
那會,死在別的地方嗎?
腦中火花一瞬,她從座中起身,立刻要親自去水牢找人。
就在此時,方才離開的管家從外頭進來,“殿下,縣主,人找到了,還有氣。”
他想到剛剛進入水牢,正見世子以劍指著奄奄一息的沈牧遙的場景,不禁看了柴引璧一眼。
寶安縣主在這,還是不說了。
“人呢?”
柴引璧急問。
管家躬身指著院外,“已讓人用竹架抬出來,簡單上過藥了。”
柴引璧飛快向李泰行禮告辭,匆匆走出前院,一出門就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人躺在竹架上,氣若遊絲。
是沈牧遙。
“嘶。”
身後傳來垂柳倒吸冷氣的聲音,她險些站不穩,幸好被留棠扶住。
柴引璧果斷抬手下令,“把他抬到我的馬車上,快!”
魏王府的下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不該聽令。
柴引璧冷冷看他們,“怎麼,還要我讓侯府家兵家將親自進來抬人麼?”
那幾個下人連忙動手,抬著竹架把血人送到柴引璧馬車上。
柴引璧顧不得血汙沾染了馬車的車門車廂,直接進去——
“回府。”
……
從馬車上下來開始,留棠等人就沒見柴引璧笑過。
一個大活人血淋淋地被從馬車上抬下來,跟著太醫被請來診治,這樣的消息實在駭人。
柴哲威聽見消息時正在江紅藥房裏,聞言兩人一起來看熱鬧。
隻看見柴引璧坐在沈牧遙屋外,一張臉冷如冰雪。
江紅藥還想進去打聽打聽出什麼事了,被柴哲威一把攔住,“走走走。”
“走什麼呀,什麼還沒問呢!”
江紅藥不識相地還往裏鑽。
柴哲威拽住她,低聲道:“沒看見阿菩臉色那麼難看麼?她平常不愛生氣,真生氣的時候連我也不敢招惹她,你過去不是找死麼?”
江紅藥聞言立刻縮回來,還不死心,“真有那麼可怕?”
“我騙你做什麼?”
柴哲威趕緊拉著她回房,免得被柴引璧看見。
這回,柴引璧是真生氣了。
太醫抹著汗從屋裏出來的時候,迎麵都能感覺到她壓抑的怒氣,誠惶誠恐。
“太醫,人怎麼樣?”
“已經全部上過藥了。”
太醫小心應答,“下官行醫二十年,還是頭一次在一個人身上處理這麼多傷口。看起來有鞭傷,有刀傷,還有劍傷。”
“這新傷疊著舊傷,又在水裏泡得發爛,嘖嘖……”
要不是看見柴引璧臉色不好,他險些都要抱怨起來了。
好在他及時收住話頭,“如今已經都上了止血促愈的藥,又用參湯吊著他的氣,若能醒來休養二三個月,應該無礙。”
“人參有得是,喝多少都可以。”
柴引璧略鬆了口氣,麵色也不像剛才那麼冰冷,“身上的傷口太多怕是不好換藥,還請太醫每日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