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熱氣的浴桶上漂著花瓣,淡淡的花香被熏逼出來,沾染到人白皙的肌膚上,從攏到桶外滑落到肩的發絲上。
李懿靠著桶壁合上雙眸,手卻不安生的在水麵晃悠。花瓣被擠著,被攥著,完整被破壞,出現一道道劃痕般令人不適的褶皺。
水霧無知,還比不得三歲幼童,天真的爬到女皇的眉眼上凝成霧珠,讓那鳳眸睜開時受了些旁的力量。
順滑的綢衣覆上白潔的肩,玄色遮掩了女皇驚為天人的容顏,更突出那眼中的淡漠冰冷。
世人常常視這一點,對女皇暴戾手段的恐懼使他們不敢正視今上,進而那麵容按照他們心中所恐,成了麵目可怖的樣子。
冷眸低垂瞧見跪在殿內的暗衛首領,挑高眉頭,“朕險些都忘了讓你們徹查過宮中。”
邊說著,玄衣落在榻椅上,垂在墨弈的不遠處,他埋頭,“屬下無能!”
李懿輕笑一聲,沒什麼溫度。
倒是微微偏頭,銅鏡中的那雙眸子如幽幽深潭,一眼便溺人性命,遠不及她麵上平靜。
曲水流觴後宮中、衛軍連同暗衛都查了一遍,撈出了一個小魚蝦,其餘的,依舊藏著,甚至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清冽的聲音又沁入了冰,“那些老鼠咬著大淵多年,沉屙痼疾其根已深,一時徹查難以滌蕩所有。”
她轉眸看著武功高強,震懾一眾暗衛的人,眸光幽深。
墨弈自行開口,“攀百年木之藤蔓亦可除,屬下不能保主而去野草,就是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李懿目光停在他身上許久,看過他的每一個動作,細風吹來的一點動靜。
抬手抹去臉上未盡的水珠,不再有風順著它帶走她身上的溫度,漸漸回暖,“罷了。”
墨弈抬起頭看她,不知何意。
李懿擦著手,用在她的手上依舊顯得粗暴的巾布,而後隨意的丟在一旁。
青絲因著她倚在自己的手上撐著而滑落到一邊,語氣也像是說著家長裏短,“為著怎麼趕不盡殺不絕的老鼠,傷了珍貴的貓,朕覺得不值。”
墨弈一愣,垂下頭。
他隻知道做錯事,做不成事都要受罰,卻不知道自己也是珍貴的某些東西……
李懿對上他微縮的瞳,語氣沒怎麼變,“被身邊藏著的東西窺伺之感並不美好,加上宮中防護,別讓朕真被這狗急跳牆的東西殺了。史記之上,朕還是要麵子的。”
原本一年三次的刺殺在她這裏失效,接二連三,擺明了就是要至死方休。
墨弈緊了緊牙,“屬下定不辱命!”
李懿嘴角輕扯,後想到什麼眸色又沉下,“單其一方尚不足懼,朕惡心的是,他們……和朝中的人勾結著。”
墨弈心中一凜,並不能想百年來朝廷臣子潛伏,設局刺殺天子的詭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