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何不妥之處?”梁洛川惶恐的問道。
“沒什麼。”李懿挑起那雙淡漠的眸,而後又暈染上微不可察的慵懶,看著麵前的梁家小公子問:“愛卿可否家書一封,問汝父兄有無做皇商的想法?”
梁洛川一時愣住,幸而女皇並未怪罪,隻用尾音勾著散漫的清冽聲同他分析緣由。
“邊境屢屢來犯似有不臣之心,異族不如我朝地廣物博。事態也還沒有到兵戈相向的地步,限製兩國商品往來,給他們一個警示,讓他們明白大淵是不可冒犯的天朝上國。”
李懿緩緩的語速說的清楚,又帶著天子威嚴的不容置喙。
梁洛川不精商貿,入朝也未曾入禮部,那些國家之間的外交半分也搞不懂,因而臉上透出對她話中意思的迷茫。
寬容大度的女皇也並不要求自己的臣子哥各個精通六方,簡單的同他彙總,“朕需要一個顯示國威的箭矢,插到懷有異心之人的心口才能讓他們長記性,但這隻箭矢也會承擔相應破裂的風險。”
家中由士農工商的下層被提拔為士級的皇商,梁洛川高興的心情又被這幾句話潑了冷水。
往日風流才子之氣被李苡辰磨了不少,到此刻真像是和呆頭鵝一般不知所雲。
他心中不安,略顯急切的問:“那微臣一族……豈非身陷險境?”
李懿瞧著他的樣子,笑了笑。明白到底是家中嬌養的小公子,不明白從商越級到士對於商人是多麼迫切的渴望。
梁家根基在江南,這多年聯係各方,同地方官員的來往不可能不深。有錢而無勢是商最大的弊端,因而每每被士族壓製又不得不討好尋求庇護。
商重視家中子弟的科舉教育也是因為如此。
李懿站起身,未曾朝他身邊而去但那平視的目光卻讓臣子心中畏懼。
“所謂身陷險境也不過是那些異族打了魚死網破的心挑釁大淵罷了。”李懿擺擺手,“愛卿還是先行問過梁家主再來回朕的話吧。”
梁洛川亦有自知之明,沒再追問,“微臣告退。”
起身要走時卻又突然想到什麼,回過頭略顯遲疑的問:“微臣鬥膽,陛下方才看的書可還好?”
李懿眨眼,低頭那從興慶宮收上來的畫本映入眼簾,她唇角一抿,聲音略顯冷然,“食之無味。”
梁洛川聽完心中更是憂愁,拜了一下便退下了。
李懿看著他離開,對身後如棠說:“這書似有下冊,給朕找過來。”
“是。”她應聲出去。
抬頭卻發現王公公眼中複雜,李懿指尖微僵,臉上神情染著陰沉顯得不善,冷聲道:“放肆。”
女皇是不需要向人解釋自己的行為的!
等王公公被俸祿威脅著打發走,李懿才撇著嘴坐回去。
守著的宮女站的遠,內殿隻她一個了。
那本書又被拿起拍在掌心,李懿眸中意興闌珊,“朕隻是想知道一個神女,為了個是非不分又肮髒不堪的男人,除了自廢神位還能做出什麼蠢事來。”
另一邊匆匆離宮的梁洛川回到禦史台處理事務,直到戌時才離開。
出了官府之後直奔家中,方才進了小院就開始喊,“行之!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