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瑾見她麵色紅潤,眉目舒朗,不像是被府裏煩心事纏身的模樣,也放下了心。

“你沒事就好。”

程詩悅見兩人一坐一站,便引著她們到靠窗的軟榻上坐下,又使人添了些愛吃的瓜果來。

“你呀,怎麼就那麼勇敢衝了上去,杳杳重要,你也很重要。往後你們出門都多帶些人,不然便和我學些拳腳功夫,好歹跑得快些。”

清涼的風拂過,帶起顧蘇瑾鬢邊綴著的細小鈴鐺,叮鈴作響。

寧音聽著要被拉去學武,那可真是好一番折磨。連忙擺手拒絕,耳邊垂下的流蘇都晃出了殘影。

顧蘇瑾瞧她這躲懶的模樣便要去撓她。寧音越發往裏躲,顧蘇瑾見她往後,嚷嚷著讓程詩悅攔著她。

“詩悅,快抓住她,就屬她最會躲懶。”

避無可避,被撓中癢癢穴,寧音樂不可支。

躺倒在程詩悅懷裏,任是怎麼拉都不起來。

“阿瑾,快抓住她。小時候就她最機靈,我們去偷酒喝,回來隻有她沒被罰,可見是個伶俐人兒。”

寧音不滿的反駁,語氣在笑聲裏顫顫巍巍,說到後麵又坐起身來,理直氣壯的。

“胡說,那明明是你們太笨了,都叫你們回去趕緊沐浴了,阿瑾都一頭栽酒缸裏了,那通身的酒味兒衝天了都,偏你們還要往人前湊,你們不挨揍誰挨揍!”

笑鬧間有人說起了童年趣事,引得人不由的回憶起來。

“那時候人都喝迷糊了,哪裏知道?”

程詩悅哭笑不得,小孩子哪裏知道要克製,見酒水香甜綿軟,更是忍不住貪杯。

“所以嘛,都說了少喝點了。”

想起那時候的淒慘樣兒,更是忍不住鬧騰起來。

“好哇,詩悅,快咱們一起上,讓她還敢嘲笑我們。”

兩個身著石榴花裙的姑娘一起擁上去,身穿淺黃撒花長裙的寧音趕緊奔下軟榻,隨手抓拉的枕頭就便兩人扔過去。

顧蘇瑾和林詩悅更是不甘示弱,接住枕頭就是往前一扔,寧音敏捷的躲了過去。

跑過隔間的簾幔,眼疾手快的把帷幔放了下來阻擋兩人前進。

她們仍舊如小時候一般,玩起了你追我跑的遊戲。

這小小的臥室裏,三人鬧作一團,清脆的笑聲隨著風傳出老遠。

———

都城城郊。

厚重的城牆下,三三兩兩的百姓席地而坐。

他們多是壯年男子,衣衫破舊,形銷骨立。背靠著城牆時,削瘦的身體在看不清顏色的衣裳下微微發抖。

多日未曾梳洗,他們的麵容染上汙穢,淩亂的長發半遮半掩。

多日未能安眠的臉上,眼窩深陷。偶爾有風吹起雜草般枯黃的頭發,隱約能覷見疲憊的眼睛裏血絲遍布,眼底充斥著深深的麻木絕望。

大家安靜的坐望著,有人偷偷的給親人省下半塊烏黑的窩頭,藏著掖著的吃了。

有個半大的孩子突然間哭鬧起來,仿佛更是給這寂靜的早晨增添一抹悲涼。家人連忙哄著,生怕惹了守城士兵的眼,再被驅逐到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