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請林夫人過來，就是想叫林夫人看看你，結果你還躲起來，叫祖母怎麼下得來台？”
寧音用力扯了扯手裏的帕子，“可我打發了紅玉去和祖母告病了啊。”
她鼓了鼓臉，低下頭小聲嘟囔。
時下女子十五及笄，一般世家大族都會提前想看合適的夫婿，早早定下，也能讓年輕男女多多相處。
及笄後，若是家人疼愛，不舍得，便是多留兩年再出嫁也是常有的事，但到底是要先定下人家。
寧清一邊泡茶，一邊思索。
她自己是不可能在家裏多留兩年了，皇家婚事一概由禮部操辦。臣子所能做的隻有遵從。
“祖母也是想給你早點定下一門婚事，好叫你們能早些接觸，培養感情，待到成婚時才不至於彼此陌生。”
“可是那位林公子……”
寧音漲紅了臉，磕磕絆絆的說道，“他都有兩個通房了，還有一個通房丫頭有孕了。”
“啪”的一聲響，茶湯晃了晃濺了幾滴到茶幾上。
“他們欺人太甚！”
寧清咬牙切齒，眉目裏蘊含著怒火，隻覺得這林家忒過分。
哪有人還未娶妻過門就先讓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往後妻子懷孕生出嫡子，是嫡非長，是長非嫡，豈不是亂家之源。
“你怎麼知道的？這消息祖母都不曾查出來？”
憤怒過後，理智回歸，寧清又覺得不對勁兒。
“阿姐，你怎麼能不相信我！”
寧音嗔怪了一句，“那丫頭剛發現，月份尚淺，估計是不敢叫人知曉，隻遮掩了身形到外麵藥鋪裏問診，恰好那間鋪子是我近來管理的，我才知曉。”
沉思了一會兒，寧清來回踱步，眉目肅靜。
寧音見姐姐凝重的神情，也不敢再鬧脾氣。心下忐忑不安，指尖不自覺摩挲茶盞。
“無妨，這事兒還是好辦的。同祖母說明情況回絕了林夫人也就是了。”
垂落的眉眼一瞬間煥發生機，寧音眼裏帶著驚喜。
“那我這就去向祖母請罪。”
說罷，跳下軟榻就要往祖母的院子裏去，身姿翩躚如蝶。
“杳杳，別急。就算躲過這一次，總還會有下一次。你該想想，你希望未來與你攜手一生的人是什麼樣的。”
纖細挺拔的身影頓住，午後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站在光影裏，往前一步是溫暖的陽光，後退一步是未知的黑暗。
……
寒露已過，重陽將近。
早晚的陽光開始顯露出涼意，院裏的玉蘭也收斂了盛放的姿態，開始為即將來臨的冬日蓄力。
自從寧尚書府放出消息，要為寧家二小姐擇婿。寧府門檻都要被人踏破，官媒也不知來了多少趟，可惜至今還未走定下來。
畢竟二小姐的父親是吏部尚書，大姐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外祖家也是戰功顯赫，簡在帝心，這樣的家世怎麼不叫人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