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噠的行駛在平整的路麵上,四角垂落的鈴鐺叮鈴作響。
這日,隻有寧音陪著祖母去護國寺上香。
大婚臨近,宮裏來人教導寧清大婚的禮儀規矩,那嬤嬤頗為嚴厲,寧清便也不能出來喘口氣兒。
“杳杳,這魏公子剛及弱冠便有了舉人功名,這人品呢,祖母也打聽過了,溫文爾雅,言行如一,是個真正值得托付的好兒郎。”
祖母拉著寧音的手,曆經風霜的臉上有道道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依舊矍鑠。
察覺到掌心的溫熱,想著祖母為了自己殫精竭慮,便壓下了想說的話,隻點頭應是。
“祖母,我明白的。”
祖母拍了拍寧音的手,又拉著她說著魏家的事跡。
月京的這一支魏家是分支,魏氏主支在淮州,著書立說,雲遊天下,並不樂意為官。
這分支是魏家主的弟弟,致力於為官造福一方。他是永興五年的探花,先入翰林院,後入刑部曆練,再轉去大理寺,現在是大理寺卿,掌平決獄訟。
現今這位魏大人膝下有三子兩女,魏夫人所出乃是大公子和三公子,大公子魏鹿仁,早已成婚,現在在兵部任職。三公子魏鹿北,今年中舉還未定下婚事。
今日要去見的便是這魏鹿北。
聽聞魏夫人管得嚴,魏三公子身邊並無什麼風流韻事,人也幹淨。
“老夫人,二小姐,護國寺到了。”
寧音扶著祖母下車,進入護國寺。
寺裏有株百年菩提樹,枝繁葉茂。樹上掛滿了祈願的紅綢,迎風飄揚。
兩人按著禮佛的規矩入殿燒香,有小僧人詢問是否需要抽簽求解惑,寧音拒了,並不覺得有需要抽簽的地方。
出了殿門,往側麵的楓晚亭走,恰好遇上來上香的魏夫人和魏三公子。
“許久不見,老夫人安好。”
魏夫人欠身問安,一張銀盤似的臉上帶著慈和的笑容。
寧音也執晚輩禮裏問安,魏三公子同施禮。
瞧著是個翩翩書生,謙謙君子的模樣,寧音掠過一眼,隻跟著祖母,並不言語。
“好,都好。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一道看看風景吧。”
“老夫人快坐,寧二姑娘也坐,許久不曾見,二姑娘也出落得如此標致,真真是有林姐姐當年的風采。”
楓樹掩映,秋日裏微風習習,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愉悅。
“哎,快別誇她了。她自幼聰慧,舞文弄墨的,性子卻總不能定下來,還是一副孩子氣。”
祖母停了停,眼神慈愛的拍了拍寧音的手,麵上是為孩子驕傲的神色。
“你家三公子才是教養的好,小小年紀已是舉人,未來可期。”
這話若是換任何一家夫人來說,魏夫人都會毫不客氣的應下。偏偏說這話的寧老夫人的孫子,今年也中了舉人,還是解元。
想到這裏,魏夫人上揚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但看老夫人一臉稱讚,眼裏很是真誠,並沒有嘲諷的意思。複又揚起笑容。
“您老人家可羞煞我了,貴府三公子才是年少有為,聰穎絕倫。”
祖母聽人稱讚自己的大孫子,心下自豪不已,但思及魏夫人的孩子和承宇是同一屆考生,還壓人一頭,便不好在麵上顯露,隻微微帶出幾分被人誇讚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