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人一邊走,一邊說,就到了村口,她們要各自回自己的家,要分路了。
三人站住了。
天琴嬸看著何登紅吩咐說:“何登紅才說到點子上了,要不,吃了晚飯,我們三人到孫明芝那兒去,跟她商量商量,她是大學生,學的還是新聞專業,也許將來還會當記者,她的點子肯定比我們多。還有,她守著她老娘開的小賣部,又在我們這幾戶人家的中心,我們商量出一個辦法來了,就分頭每家每戶去聯絡,把大夥兒集中到一起,開一個會。哎,不管他們拆誰家的房子,我們大家都去增援,千萬不要認為不是拆自家的,就站在旁邊袖手旁觀,更不能事不關己,隔岸觀火看笑話。”
天琴嬸當過幾年村小學的代課老師,有一家的組織能力,還有一定的號召力,她說話時,偶爾還來幾則成語。
張玉芝感到形勢逼人,時間緊迫,她說:“我也看到那輛廂式卡車了,我看到裏麵的人東看看,西望望,我估計是在踩點,看先拆誰家的房子好。”
商量好了,她們三人分手各自往自家方向走去。
何登紅走了幾步,還伸長脖子回頭眺望了一下,可還是不見曹二柱的身影,她有點擔心他了,真想再回去叫他,可又覺得太遠了,隻好作罷。
曹二柱現在正趴在荊條叢裏睡大覺。
今天,何登紅讓他嚐到人生的第一次,累了,出力又傷神,拚著小命,不累死他才怪呢!
曹二柱本來隻是想避一避風,然後再出來的,哪曉得他竟然趴在荊條叢裏睡著了,睡得迷糊,還做了沒有邏輯的夢。奇怪的是,他夢裏竟然是哥哥的女人周小娟。等他一覺醒來,天黑了。
曹二柱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沒有立即起身,因為他感覺自己雙腿有點涼,就像沒穿褲子的,可伸手一掐,卻穿著長褲。他這時才想起自己隻是沒有穿小褲衩,唉,真是怪,隻是褲衩沒穿,就覺得自己就是光腚兒。
曹二柱爬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全被到荊條叢下的黃砂和小石子弄成了黃土色,他拍了拍,也沒有完全拍掉。
這時,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梨花衝水庫裏的水還泛著白色,山腳下,山坡上,荊條和莊稼都是一團一團的黑色。
自己的褲衩在還何登紅家的田邊呢,曹二柱爬上山坡,看到褲衩掛在荊條枝上,蔫蔫的,不像白天那樣在風中搖曳。
他取下自己的褲衩,唉,還是濕的,他隻好拿在手裏往家裏走。
曹二柱沒有拿手電筒,走下山便是山坳,他看著黑黑的荊條叢,影影綽綽,感覺就像有人緊隨其後,讓他不寒而栗。
幸虧沒有遇到傳說的什麼狼,不然這身子早被撕得支離破碎了。
曹二柱提心吊膽地走到了他養蜂的窩棚,找到手電筒,檢查了一下蜂箱,便打著手電筒往家裏走。
到家了,院子門掩著。
曹二柱開心,他故意捏著鼻子喊:“胡大姑,在家嗎?”
聽到稀有的男人的聲音,曹二柱的老娘胡大姑心裏一驚,以為是村支書祝定銀,立即跑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