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自己的兒子曹二柱,便失望了,氣得揚手就要打,嘴裏罵道:“砍腦殼的,我當是哪個呢!”看到身子髒髒的,全是黃土色,她吃驚地問,“你在山上曬了黃砂的麼?”
曹二柱歪頭躲過胡大姑打過來的手,吸吸鼻子問:“媽,晚上做的什麼好吃的呀,有臘肉不?我想吃肉補補身子。”
“吃,你隻曉得吃好的。補身子,你今天在山上挑了黃砂、刨了石子的?”胡大姑沒好氣地說。
“媽,你怎麼啦,生誰的氣?”曹二柱突然想起朱玉翠說村支書祝定銀要來做老娘的思想工作,又問,“那個祝定銀來找過你沒有?”
胡大姑一驚,低頭著頭不好意思地說:“祝支書?他……找我劁死呀!”
“還不是關於拆遷的那個屁事,他沒來做你的思想工作?”曹二柱四處看了看,又說,“我還以為祝定銀那老狗日的來惹你生氣了呢!媽,哪個惹你了?你告訴我,我來幫你出氣。他娘的,老子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胡大姑不高興地說:“我今天到居民點你哥家去了,你侄女秀秀隻粘糊她外婆,不理我這個當奶奶的,真氣死我了。哼,肯定是你嫂嫂周小娟教的。”
婆媳真是天生的天敵,她們兩人一直不對付。
曹二柱安慰胡大姑說:“唉,媽呀,你這不是沒事找事瞎生氣麼?你孫女秀秀還小呢,長大了自然就知道誰親誰不親了。”
進了堂屋裏,燈光亮了。
胡大姑看到了曹二柱手裏的褲衩,又想到他身上的黃土顏色,感到奇怪,就問:“哎,二柱兒呀,你在外麵做什麼了?稀奇哩,竟然把褲衩就脫了。”
曹二柱有了人生的第一次,他現在還沉浸無比喜悅之中,他想就沒想,脫口說道:“褲衩髒,我就脫了,讓登紅大姐給我洗幹淨了,掛在荊條上晾了晾,沒晾幹。”
胡大姑一下子怔住了,瞪著這個活寶兒子真不知說什麼好了。
胡大姑一直心疼曹二柱,小時候和哥哥曹大柱打架,就是曹二柱錯了,胡大姑也護著他,而是沒頭沒腦地揍曹大柱,從來沒有一碗水端平過。
胡大姑心裏一直覺得自己對不住這個兒子,因為他生下來就沒有見過他的親爹,到現在他也不知道他的親爹是誰,所以平時都是無原則地護著他。
曹二柱見胡大姑沒有惱火,他手一揚,張嘴便說:“嘿嘿,媽,今天你兒子運氣好,嘿嘿,我下午在荊條叢裏把登紅大姐按在地上……將她那個了,嘿嘿,她讓我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我差一點就死了。”說完才知道說漏了嘴,可話又收不回來了。
胡大姑一聽,極為震驚了,如同晴天一個霹靂,感覺就像天要塌下來了,腦殼眩暈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
胡大姑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看了看曹二柱,隻見他還得意洋洋地笑,氣得她脫下布鞋,舉起來就“劈哩叭啦”往曹二柱的頭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