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裏,商渡慢條斯理地先去浴室洗手,給浴缸放水。
溫熱的水衝刷在紅腫的手指上,很快變得癢脹,而屋裏充足的暖氣也讓他不適應,渾身發麻。
他在外麵凍得太久,驟然進到這麼暖的地方,很難受。
浴缸的水汽彌漫出來,模糊了鏡子,抹去男生過於淩厲和瘦削的線條。
白茜柚讓管家拿了藥箱,和幾件大哥白琛的衣服應急,準備中午吃好飯帶他去買新的。
上到二樓,客房的門沒有鎖死,女孩敲了敲喊幾聲,沒有人應聲,她擔心商渡出什麼事,忙開門進去。
屋內沒人,浴室有水聲,白茜柚反應過來,耳根有點熱,正要把東西放下出去,浴室門開了。
熱氣裹挾著清瘦的人影,撲出一股微甜的蜂蜜牛奶味,這是給客房準備的沐浴露,白茜柚忍不住多聞幾下,對上男生的視線,窘迫地轉臉,咳了聲,“我敲門沒人應,怕你被凍出事,不好意思。”
商渡神色淡淡,即便清絕的臉頰被蒸出一點紅暈,也難掩鳳眸間的冰冷,“小姐有什麼事吩咐。”
“藥箱給你拿來了,裏麵都有使用說明,你自己看著用,這是大哥的衣服沒穿過的,你先將就穿穿,抹好藥下來吃飯。”女孩盯著地毯的花紋,飛快說完後跑走。
商渡冷嘲地勾起觸角,厭惡的眼神掃過床麵上放著的衣物,直接拿起來丟進了髒衣簍。
就算凍死他也不會穿白琛的衣服。
這些年在白家,除了那個房間,他不占白家分毫,或許這就是他僅存的屬於他自己的東西,可笑的自尊心。
甚至白家能有今日輝煌,一半原因是拿走了屬於他的財產。
從前京海的第一豪門,可是商家!
商白兩家是世交,隻是商家連續幾代單傳還有遺傳的體弱,商渡父母早亡,留下一個幼子和巨額財富,白家主動收幼子為養子,又順理成章地代為管理遺產。
如今,遺產早就變成了白家財富的一部分,十幾年過去,還有誰記得曾經的第一豪門?
白家人以為商渡當時年紀小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通通記得。
他也清楚,自己爸媽的死絕對沒那麼簡單。
遲早他會報複回去,還有白家拿走的他父母的財產,都要奪回來。
商渡打開藥箱,卷起褲腿,慢慢往膝蓋上抹著藥膏,纖長濃密的睫羽低垂,竟還笑了聲。
他現在越來越好奇了,白茜柚到底是想到什麼可以折磨死他的方法,竟然對他這麼好。
愚蠢。
十足的蠢貨。
不過,他不介意利用白茜柚現在的“好心”給自己謀得福利。
他不是受虐狂,也不是什麼好人,利用是白家教給他的第一課。
抹好藥,商渡下樓,白茜柚正在客廳抱著手機查等會去哪買衣服,聽到腳步聲抬眼,看男生沒有穿白琛的衣服,也沒問什麼,“等會飯就好,廚房煮了薑茶,要喝一點嗎?”
對自己有利的事商渡從不會不做,他去廚房,確定薑茶的熱度可以忍受後,才端去白茜柚麵前。
他可不會覺得白茜柚隻是好心想給他喝薑茶。
這是不是薑茶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