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梨對白茜柚很有好感,覺得她又可愛又不驕矜,偶爾看到她撒嬌,是她都忍不住想滿足她要求的心情。
她忙接過果盤,“我來吧。”
苗梨從小照顧弟妹家裏,任勞任怨又細心,洗幹淨手仔細剝掉果肉上的白膜,分成小塊放回果盤裏。
白茜柚對秦灼招招手,“給你。”
秦灼沉默地站在遠處搖頭。
這是商少的女朋友,他不能靠近。
“我不吃柚子,就是給你們剝的,我們還有大半年時間要相處呢,總不好一直這樣生疏,吃吧吃吧。”白茜柚笑眯眯的。
苗梨看看秦灼,“阿灼?”
秦灼終於開口,“我不吃水果,姐姐你吃。”
白茜柚撐著下巴看他倆,“你們是同鄉?”
苗梨嗯了聲,“我們是一個村的,老家在安橋,離京海很遠,要先坐高鐵到省會,再轉大巴車回去,還要再坐那種小三輪或者摩托才能到村口。”
白茜柚兩輩子都沒有過這種經曆,聽苗梨說得津津有味。
“那姐姐來這裏上學,能考大學嗎?”白茜柚小心地問。
聽起來就像是重男輕女的家庭,女孩子能上學都很不容易。
秦灼忽然出聲,“她可以,白小姐你能不能勸勸姐姐,不讓她放棄。”
苗梨慌忙看了他一眼,“阿灼!”
“姐姐隻想上完高中正常畢業,然後回老家村小當老師,還能照顧家裏。”秦灼一向聽話又沉默,此刻卻不顧苗梨的阻攔全都告訴白茜柚。
苗梨家是很普遍的那種農村家庭,落後貧窮的地區,老人種地,孩子們外出打工,苗梨的兩個哥哥一到十八歲就出去打工了,苗梨隻上完小學,就在家帶底下的三個弟妹。
苗梨一邊要忙著幹活,一邊偷偷自學,等到大哥回家娶媳婦了,她才繼續上初中。
像苗梨那樣的女孩,基本上完初中就不會再上,大部分在當地找個對象嫁人,還有的會打工供養家裏。
苗梨能逃出老家還要多謝秦灼幫忙。
秦灼初中沒畢業時,父親因為開大貨車撞死了人,全責,不僅入獄還要賠兩百多萬,母親喝農藥自殺,秦灼輟學到外邊想辦法賺錢還債。
什麼黑活差不多都幹過。
在老家時苗梨曾經對他多有照顧,現在秦灼一邊還債,一邊供苗梨上學。
兩人在京海顛沛流離,像牆縫下的小草,拚命生長。
白茜柚聽得心情有些沉重,但這是人家家事,她不好開口吧。
勸苗梨不要照顧家庭?可她就是在那樣的大環境裏生長的,周圍家家戶戶都是這樣,觀念深入人心,況且她家裏人口那麼多,很麻煩。
苗梨主動解釋,“不用擔心我,我本來就是為了去當老師才上高中的,家裏其實還好,不是白小姐想的那樣要我全部負擔。”
“不是,姐姐喜歡畫畫,她畫得很好,我想姐姐跟白小姐你一樣去美院上大學。”秦灼不管不顧地莽撞告知,被苗梨低喝一聲,“阿灼!”
黑皮青年還想再說,商渡回來了,病房裏氛圍一凝,苗梨匆匆跑出去,秦灼收拾了東西,快步跟上。
“怎麼了?”商渡進來問。
白茜柚歎口氣,“唉,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