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梨出了醫院,幾步被秦灼追上,“姐姐。”
“阿灼,你為什麼要跟白小姐說家裏的事?我不想去上大學,我也不喜歡畫畫,我的手就是拿農具幹活的手,不是拿畫筆的手!”苗梨聲音發顫,帶著哭腔,雙眼通紅。
秦灼笨拙地幫她擦眼淚,執拗地重複,“我知道你想,你喜歡。”
“我不想!我不喜歡這裏,阿灼,我不屬於這裏,早早嫁人幫襯家裏,就是村裏女孩的命,要麼到打工的地方嫁人,要麼在家,我寧願選在家。”苗梨哭著望他。
苗梨害怕這個城市。
這兒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到處都是有錢人,這裏沒有土地,沒有她熟悉的一切,她傾盡所有也不能在這找到一個屬於她的落腳之地。
她也不喜歡班裏同學看她的眼神。
她跟他們格格不入,帶著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質樸的穿衣打扮,融入不了的話題,還有比他們大了三四歲的年齡。
可她沒法選啊,誰不想安安穩穩按部就班地上學呢。
所以她跟這裏不合適,她該回家,那裏不會有人排斥她的一切,因為,她們都一樣。
苗梨捂著臉,深吸幾口氣把眼淚逼回去,輕輕拉住秦灼的手,“阿灼,你的錢該攢起來給你自己,不要白白浪費在我身上。”
青年隻是望著她,像家鄉的山,穩重沉默,佇立在村落之前。
“我們回家吧,該吃飯了。”苗梨擠出一個溫柔的笑。
秦灼跟在她後麵回家,等吃好飯,他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給地下拳館的負責人發了消息,“我接。”
負責人很快回信,“晚上來拳館簽生死狀。”
秦灼收起手機,看了看屋裏學習的苗梨,嘴角繃緊。
他不會再讓苗梨回去。
——
“所以,他們張口要你幫忙了?”醫院裏,商渡挑眉問。
“也沒有,”白茜柚捧著臉蛋,又歎口氣,“我也不知道苗姐姐家裏到底是什麼情況,說不定人家真的就想過安穩普通的日子呢,所以我沒說話。”
商渡笑起來,“我家茜茜真是好善良。”
“唔?”白茜柚茫然眨眼,“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你已經在為苗梨考慮了。”商渡摸摸她的腦袋。
“我喜歡幸福圓滿的結局,但這個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有些事情即便強求,也求不到。”白茜柚想到父母,表情落寞下去。
商渡抱著她輕輕地吻,“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知道。”白茜柚笑笑,乖順地鑽進他懷裏抱著。
父母去世的悲痛已經很淡了,但就像心裏的一個暗傷,平時不會痛,觸碰到了,便會激起酸澀和苦楚。
還好她現在有商渡。
愛情真是好甜啊!
——
晚上,秦灼一個人出了門,來到地下拳館,簽下生死狀。
“今天是鬥獸,上場,贏了三十萬,輸了十萬,你死了會把錢打給你家裏人,”負責人看著秦灼,搖頭歎氣,“你放心,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可以保證拳館不會昧下這筆錢。”
青年臉上沒什麼表情,簽字按手印,目光對上籠子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餓了很多天的野狗。
“防具戴上,十分鍾後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