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甚至不是精打細算,為了能讓自己得著什麼益處,隻是為了讓別人得不著益處,就甘願粉身碎骨,死而後已,豈不可悲可笑。
“兆文,”楚元山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淒涼,“你有沒有想過,楚家當真如你所查,與番禺楚家本是一家,手裏頭幹的是掉腦袋的行當,楚家手上怎麼可能沒有幾條人命官司?你覺著,你會有命走進府衙大門?”
楚元山深不見底的聲音,忽然讓白兆文覺得腳底發寒,身子也不禁有些發軟,若是楚家真的家室清白他倒不怕,可難不成,自己的那些猜測會是真的?他們背地裏幹的是那些勾當?
楚元山終於在白兆文的眼底看見了懼意,隻覺得更加可笑,這才繼續緩緩道:“第二條活路,你留下,安守本分得做你的差事。
至於你女兒,讓你家的婆娘給她尋門好親事嫁了吧,也算全了這些年的主仆情分。”
白兆文看著滿臉慈和,眸子卻深不見底的楚元山,忽得很想跑,想帶著自己的妻兒老小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那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輕易沾染的東西。
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自己今日與他袒露了心跡,他怎麼可能冒險,怎麼可能放過自己一家老小活命?
走,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白兆文顫顫巍巍得跪在了地上:“我,我留下,讓我閨女走。”
楚元山有些意外得挑眉:“哦?你不打算走走試試?”
白兆文思慮再三,終究俯身道:“老奴從來沒有想過背離楚家,隻想一心一意服侍楚家。”
楚元山隻淡淡道:“那你可守好了你的嘴,晝夜祈禱楚家平安無事,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你也明白。
若是風聲從你這裏泄露出去,楚家便是死也會拉足了墊背的。”
白兆文抖聲應著:“……是。”
楚元山這才又拿起了桌上的書,似乎不經意得問了一句:“對了,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端倪?”
白兆文如實道:“是……是四年前,老爺從番禺回來帶的賬簿,因著急出門,就讓小順子送回後院給太太,風吹開一頁,裏頭寫著立泰三年,番禺楚家布行盈利一萬三千二百金。
數額之大,令人咋舌,他來問我楚家在番禺做得是什麼生意,竟然能賺那麼多。
我……我這才起了疑心。”
“嗯,是鴻哲做事太不小心了。小順子是吧,我記著了。你且去吧。讓你家的婆娘給秋月好好相看相看,看好了人家就來回稟老太太領人,那丫頭年紀不小了,還是早日成親吧。也好了卻你們老兩口的一樁心事。”楚元山拿起了眼鏡看書,一麵閑話家常似的吩咐了白兆文,讓他退下,順便帶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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