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鄉村早晨,空氣格外清新。趙老師推開居室的兩扇窗戶,對著自家小院怔怔出神。幾日來沉浸在女兒遇害的噩耗中,讓她顯得憔悴不堪,本來就瘦弱的身形也愈加單薄。
一場大雨把小院洗刷得幹幹淨淨,清新的空氣融合泥土的芬芳在四周彌散著,趙老師昏沉沉的腦袋不覺也清亮了許多。
院子裏偏房的瓦簷上還在滴著水珠,花草樹木也都是濕漉漉的,窗下不遠處幾株還未開花的牡丹花,不堪風雨的肆虐,倒在地上,花骨朵兒泡在淺淺的水窪中。這是趙老師最喜歡的花。她忍不住從屋內出來,憐惜地把花枝扶起,隨之她看到有什麼東西凸出了地麵,上麵沾滿了泥水。她輕輕地將泥水抹掉,緊接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慘叫聲劃破了村莊的寧靜,東西兩院的鄰居聞聲,擔心趙老師家出事,一個撞破院門,一個直接翻牆而入,住在西廂房的趙老師的兒子劉亮也從床上彈起。他們共同目睹了這樣一幕——趙老師倒在地上,身旁有一顆披散著黑發、怒睜著雙目的女人頭顱,半陷在泥土中!
警笛聲再度響徹這個仿佛被惡魔詛咒了的村莊。
韓印和吳所長趕到,小院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村民,他們一個個眼含驚恐,但又忍不住好奇地衝院內張望。
撥開人群,走進院中。劉亮和趙老師已經不在了,留下守候現場的兩個鄰居說趙老師被嚇得不省人事,劉亮送她去村裏衛生院了。法醫和技術科警員隨後趕到,開始清理現場,可這一清理不要緊,竟然在牡丹花下又發現了多顆頭顱。
總共有四顆來自女性的頭顱,其中三顆分別屬於李嵐和張丹以及劉小娥,另外一顆是“塑膠”的。它們呈半仰的姿態並排掩埋在土中,頭顱上的雙眼被牙簽撐開,怒目圓睜地衝向東廂房,也就是趙老師的居室。
不出意外的話,塑膠頭顱應該屬於影樓丟失的“新娘”,凶手用它來充數,許是真人頭顱他永遠也得不到。韓印分析,這顆塑膠頭顱可能代表尹愛君。如此看來,鄉村係列殺人案還真跟尹愛君有關係。而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趙老師身上作文章,甚至把頭顱擺出仰視的姿態埋在她居室的窗下,想必在趙老師和幾個被害人身上一定有事情發生。不知是趙老師一時沒想起來,還是她故意要隱瞞?韓印覺得真的有必要與趙老師深入地談一次話,雖然她目前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不佳,但為了她自己以及潛在的受害者,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現場勘查中間,劉亮開著廂貨車回來了。吳所長問他趙老師的身體狀況,他說人已經蘇醒過來,正在衛生院打點滴。韓印又問他,近兩個晚上有沒有什麼人來過,半夜裏聽沒聽到異常的響動?劉亮略微想了一下,表示沒什麼異常。
現場勘查接近收尾之時,小院門口突然起了一陣騷亂,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一邊與警戒線外的民警撕扯著,一邊跳著腳高聲喊著:“小亮,小亮,你媽出事了,她在衛生院被人殺了!”
村衛生院是由一排刷著白色牆漆的平房組成的,設置非常簡單,也不夠正規。晚間隻有一名醫生值班,既負責問診,又負責處置打針和輸液。不過倒也不算太辛苦,大多時候晚間沒什麼病患,偶爾有需要輸液的,醫生也是掛上點滴後,該幹嗎繼續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