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檔案29(3 / 3)

杜軍總共接待了三撥“觀光者”,意味著又多了12個嫌疑人,又都是外省的,這可愁煞葉曦了。不過韓印讓葉曦不用擔心,凶手拋屍如此順利且不留痕跡,必定非常熟悉這座城市的街道,顯然他要麼就是本地人,要麼就是在本地生活了好多年的。

至於杜軍所建的QQ群,還是有必要仔細調查一番的。在韓印的建議下,專案組封存了杜軍在單位和家裏使用的電腦,安排技術人員立即提取群員資料以及所有聊天記錄,從中找出IP地址隸屬於本市的,也許凶手就隱藏在其中。

幾小時後,經過技術人員的努力,結果出來了。在杜軍所建立的將近100個群友的QQ群中,IP地址隸屬於本市的隻有15個,而與尹愛君碎屍案有交集的隻有一個。用這個IP地址登記的用戶,正是16年間先後兩次目睹碎屍殘骸的環衛工人——沈秀蘭。

韓印和葉曦大為振奮,一幹人等火速殺到沈秀蘭住處。他們在那裏的確找到了“某些答案”,但真相令人唏噓。

還記得早前韓印登門拜訪沈秀蘭家的情形嗎?當時丁大民是這樣描述妻子受到驚嚇後的表現的:“她成宿成宿睡不好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被噩夢驚醒,經常心事重重、慌裏慌張的,膽子變得特別小,吃飯也吃得很少,而且脾氣大了許多,有時發起脾氣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是典型的因突發性恐怖事件,導致“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症狀,但那並不是來自沈秀蘭,丁大民當時描述的症狀,其實是發生在——2008年考入古都大學、目前就讀於中文係四年級、他和沈秀蘭唯一的女兒丁昕身上的。

事實上直到這一刻,警方才發現,其實第一個目擊屍體殘骸,意識到那是來自人體的,是當時年僅8歲的小女孩丁昕。可以想象,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一般多麼恐怖的人生經曆,也直接導致她患上了“PTSD”。而兒童PTSD的症狀,一開始並沒有成人那樣明顯,往往容易被家長忽略。由於缺乏及時有效的心理疏導,當這種症狀持續到成年之後,便會導致焦慮症、邊緣性人格障礙、解離性人格等精神頑疾。

如顧菲菲推測的那樣,丁昕正是患有解離性人格——多重人格。在顧菲菲對丁昕進行催眠後發現,她人格中除了本格之外,還有三種人格:分別是“尹愛君”“殺人者”“告密者”。丁昕的本格是知道她們的存在的,但對她們所做的事情並不是太了解。

1996年1月18日,當母親沈秀蘭提著一隻深色旅行袋回家時,8歲的女兒丁昕正在客廳裏陪心愛的小黃狗玩耍。母親告訴她,包裏有肉片,是給小黃吃的。丁昕等不及,自己拉開了旅行包拉鏈,看到了一包血色模糊的碎肉,伸手進去摸了一把,結果摸出一根人的手指。

此後,旅行袋中的碎肉和那根手指,便每天出現在丁昕的夢中,漸漸成為她的夢魘,而她也開始沉溺於打探碎屍案的所有細節,由此知道了旅行袋中的碎肉叫尹愛君。於是,當她無法承受碎肉和手指的畫麵在腦海中反複出現時,她需要一個“活著的尹愛君”,來將她發現碎肉和手指的事實變成一種假象。這次分裂大概在她17歲時,每當“丁昕”轉換成“尹愛君”,她便會模仿外界傳說中尹愛君的穿著和打扮,出現在尹愛君生前曾經出現的地方。而隨著2008年她也考入古都大學中文係後,所謂的冤魂便自然會出現在尹愛君的宿舍之中。另外,據她父母回憶,在2010年8月左右,丁昕曾失蹤兩天,回來後他們在她口袋裏發現一張由Q市返回J市的長途汽車票,但丁昕對自己去過哪兒,做過什麼,一概不知。

大概五年前,丁昕最親密的夥伴、陪伴她多年的小黃狗,被鄰居不小心騎摩托車撞死了。當時,她親眼目睹了慘劇,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怨恨,讓她產生殺死鄰居的欲望。由於先前已經有過分裂經曆,所以這一次她的人格中相對容易地就又分裂出一個“殺人犯”,來處理她的犯罪衝動。在“殺人犯”的人格中,就認為鄰居已經被她殺死了,而殺人的整個過程,是從“本格”中唯一對殺人案的記憶複製過來的——她殺死鄰居,把他肢解了,把屍體碎塊裝到一個深色的旅行袋中,扔到了華北路“大垃圾箱”前麵。於是,當“丁昕”轉換成“殺人犯”時,她就會出現在華北路拋屍現場。

隨著韓印和康小北兩名刑警的登門拜訪,並留下了一張名片,讓“殺人犯”的人格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覺得她已經被警方盯上了,很快會因為殺死鄰居受到法律的製裁。她想要到警局投案自首,但又缺乏勇氣,殺人的恐慌與內心的掙紮讓“殺人犯”痛苦萬分,於是人格中再次分裂出一個“告密者”來減緩焦慮。而這個告密者和殺人犯是互相知道的,告密者時刻要警惕被殺人犯滅口,所以尋求幫助的午夜來電,便從韓印拜訪完沈秀蘭家開始。

目前在丁昕身上,總共體現了四種人格,當外界的某種刺激讓她感到焦慮時,她就會隨著心理需要在四種人格中轉換。這是一種非常痛苦的人生經曆,是需要丁昕本人極大的勇氣和家人的支持和關愛去治愈的精神頑疾,可以想象,未來的路對這個家庭是多麼艱難。

此時,韓印既悲痛又憤恨,他會把這筆賬在凶手身上清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