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淋在南方折騰,瀾國北方又出事了。
大草原部落聯盟,興兵三十萬,悍然南下,猛攻峽關。瀾國在北方邊境陳兵五十萬,然而邊境線漫長,最大的峽關,駐守不過八萬守軍。艱難守關四日後,各隘口抽調的援兵陸續抵達峽關。七日後,峽關聚兵18萬,人數剛剛比敵兵過半,但據關防守,已足可一戰。
峽關戰事進入拉鋸,但在漫長的邊境線上,實在無法以人力完全防守住。大草原的大部隊被嚴防死守,卻不能完全杜絕小股騎兵的滲透。
十餘支穿插滲透而入的騎兵,每支不過兩百騎,一路劫掠,在北方城鎮肆虐。在翼州彙合後,兩千騎兵,已經可以威脅縣城和一般的州府了。
南方未靖,北方硝煙又起,天下震動。就在人心惶惶之時,河東衛家聚三千鄉勇,悄然北上,於草原騎兵北返途中設伏。此一戰而天下知,殲敵1300餘,隨後越過邊境,築京觀於隘口野狐嶺外的草原上。經一戰解救回百姓萬餘人,盡皆青壯男女,財物無數,收獲馬匹1000餘匹,盡是優良戰馬。
隨這一戰揚名天下的,正是重新歸家的衛家嫡三子,衛平凡。這支大勝草原騎兵的鄉勇,正是由他率領。據說鎮北將軍衛平常接到戰報後,哈哈大笑,當晚犒賞三軍,將軍更是近三十年來首次喝醉。
北方雖有損失,但疆土暫時無虞,值此勝機,民間一片振奮。詭異的是,朝廷除了給出一份嘉獎令,授衛平凡虛銜騎都尉,再無其它表示,而朝堂諸公更是難得地沉默。
又是一日大朝結束,瀾帝龍體有恙,今日天清氣爽,難得地到禦花園賞景暫歇片刻。三位皇子聯袂而至,剛剛的大朝會他們也列席,知道此時父皇召見,正是因大朝會上的一個奏議。
與瀾帝見禮坐下後,瀾帝半倚在軟榻上,隨手拿過一盤糕點,推到三人麵前,示意今日父子敘家業,不以君臣論。
三人拱手謝過,各拿了一塊糕點,便算是接受了這瀾帝的說法。
“衛平凡,衛平凡,衛平凡啊!你們來說說,這衛平凡該當如何處置?三千鄉勇又當如何善後?”
瀾帝的聲音不急不緩,即使感歎,也是四平八穩,不見絲毫端倪。
二皇子暉王蕭道燁,已31歲,素來有賢王之名,在朝臣中頗受讚譽。此刻,作為三兄弟中事實上的老大,當仁不讓先回話:
“回父皇,兒臣以為,今日奏議問罪衛平凡者,實乃嘩眾取寵,小人行徑,不予理會即可。相反,天下振奮於衛平凡勝績,朝廷授銜,已收天下民心。鄉勇嘛,戰後歸田,乃是定製,賜些銀錢即可。”
瀾帝不置可否,轉頭又問崇王蕭道煜如何看法:
“老三守南陵,算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又是如何說法?”
“父皇,區區兩千流竄騎兵,兒臣同樣以兩千兵馬即可將其全殲!這衛平凡,仗著人多偷襲罷了,不過也確實算取勝有功了,皇家還不至於短了這點賞賜。嗯,那鄉勇經此一戰,也算老兵了,大散關吃緊,不防賜名號調去守關。”
瀾帝起初不在意,直到最後一句,才微有詫異地瞟了一眼老三,卻仍未評說,看向最後一人。
最後一人年僅14,隻因老四早夭,所以這位五皇子濟王蕭道煊,與旁邊兩位皇兄,就是瀾國目前僅有的三位嫡係皇子了。
此刻蕭道煊稍有一點慌張,掩飾得很好,卻沒能逃過瀾帝蕭皇佑的眼光,失望之色稍縱即逝,瀾帝仍是不動聲色問道:
“小五也來說說看。”
蕭道煊低頭偷偷看了一眼老二老三,稍微低聲一些說道:
“兩位皇兄說得有理有據,兒臣也想不出更好的,全憑父皇作主。”
瀾帝沒有作聲,蕭道煊有些忐忑。瀾帝又一一看了三人一眼,略顯疲憊,揮手讓其退下後,閉目沉思許久,招來近侍,伺候著回禦書房了。
三位皇子退出禦花園,一言不發,目不斜視,由內侍領著出宮去了。直到走出皇宮,才鬆了這口氣,老二老三互相看一眼,麵色如霜,老五就顯得有些無措了,稍顯尷尬地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