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在上一講所講的,繪畫就如寫文章,“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國畫之美源自生命,生命是一個自在之物,不論你畫或者不畫,它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不增不減,不舍不棄。但是好的畫家畫出來,卻可以有喜有悲、有增有減、有舍有棄。好的畫家就是對大自然客觀存在的生命去賦予自己主觀的生命,通過富有生命力的水墨去展現出來。人物畫、山水畫、花卉畫、禽鳥走獸蟲魚畫,內容各異的國畫都是這樣。
馬是中國畫中經常出現的一個形象,其中《八駿圖》就是一幅自古至今常畫常新的圖。八駿,最初是指周穆王的八匹駿馬,它們形態各異,飄逸靈動:一個叫絕地,足不踐土,腳不落地,可以騰空而飛;一個叫翻羽,可以跑得比飛鳥還快;一個叫奔菁,夜行萬裏;一個叫超影,可以追著太陽5飛奔;一個叫逾輝,馬毛的色彩燦爛無比,光芒四射;一個叫超光,一個馬身十個影子;一個叫騰霧,駕著雲霧而飛奔;一個叫挾翼,身上長有翅膀,象大鵬一樣展翅翱翔九萬裏。曆代畫家都對這八匹駿馬情有獨鍾,觸發了他們無數的創作靈感,唐代白居易有詩寫道:“穆王八駿天馬駒,後人愛之寫為圖。”我們現在知道的最有名的,要數徐悲鴻的《八駿圖》。你看徐悲鴻的八駿,用筆剛健有力,用墨酣暢淋漓,墨色濃淡有致,暈染也恰當好處,筆、墨、紙完美地融為一體,八匹馬形態各異,飄逸靈動,極富生命力。
水利萬物,正是因為水的融合、調節,使得中國畫中筆、墨、紙是那麼樣地融洽,升華出那麼多美的東西。這種與生命息息相關的聯係使得中國畫成為了中國畫家獨一無二的生命體悟的載體,中國畫家往往用畫抒懷:一草一木、一鳥一獸、風雲日月、男女老幼都在畫家的筆下個性化。
鄭板橋一輩子就畫竹子、石頭和蘭花,他的畫清新、俊逸,叫他畫其他的不是不會畫,因為對於他來講,竹、石、蘭抒發自己一個清高的文人情懷,足矣!“君子有所不為,無所不能;小人無所不為,有所不能。”鄭板橋不畫其他事物並不是其才情不夠,而是君子有所不為。小人則不同,隻要有利,叫他幹什麼都行,不會畫的也畫,畫得醜不堪言,還出點怪的題目,諸如“時間”、“往昔”、“回憶”等。
鄭板橋(1693~1765)原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揚州八怪”的主要代表,以三絕“詩、書、畫”聞名於世的書畫家、文學家和文學家。
晚晴海派最有影響的畫家之一,吳昌碩,別號苦鐵。他一生酷愛畫梅,曾有“苦鐵道人梅知己”的詩句,更是希望“安得梅邊結茅屋”。這不僅因為梅花俏麗而剛勁,與他追求頑強向上的進取精神想吻合,更是因為他與梅花有一段不解的情緣。他二十一歲那年,在經曆了戰亂和親人的生死別離後,隨父親遷居安吉縣桃花渡畔的“蕪園”,在此與梅花相伴度過了十載春秋。其後,他常作畫題詩以表對蕪園梅花的懷念之情。可見,在吳昌碩筆下,畫中梅花已成了他對逝去生命的追憶,已幻化成生命不可舍棄的一部分。
古往今來,很多大藝術家都在畫自畫像,這個自畫像可能是女人、可能是小孩、可能是老頭,可是他非常相似,這種似是一種神似,是一種意味上的似。這種東西我們在米開朗奇羅、達芬奇的作品中都能看到。米開朗奇羅,一個瘦弱的小老頭,怎麼能從他強壯健美的雕塑中發現6他呢?那是他的心靈。我看我的畫,無論鍾馗、黃賓虹還是老子,都有範曾的氣勢在裏麵。一個藝術家,如果自己的作品裏沒有自己,那他就是在隔靴搔癢,抓不到癢處。
國畫之美源自生命,它是生命之水滋養出的奇葩,也是畫家生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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