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午時。
江南郡城,菜市口。
刑場密密麻麻跪了上百人,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磕頭求饒、有人破口大罵……
四周圍滿了來行刑的百姓,其中大多是遭受過迫害的窮苦人家。
眼下見著貪官汙吏,以及那些仗勢欺人的豪強要被斬首示眾,一個個都拿拿著臭雞蛋爛菜葉使勁砸。
“狗官,去死吧!”
“你們這些畜生,去地府給我女兒贖罪吧!”
“老婆子,你在地下見到這些畜生,一定不要放過他們啊!”
“爹,你看,這些人很快就要去見你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
臨時搭建出來的棚子裏,位於正中主座的男人身著玄色蟒袍,眉眼冷峻,眼底盡是漠然之色。
在其身側,青年紅衣墨發,麵無表情,眼下一顆淚痣讓那過分清冷的模樣多了幾分破碎感,顯得沒有那麼不近人情。
然而即便如此,也難掩其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意,如天山雪蓮讓人高不可攀。
不多時,玄笙抬眸望了望天,提醒身側的男人。
“到時候了。”
身側響起男人低沉的回應,然後就見其的對著下首之人吩咐。
“行刑吧。”
“是,王爺。”
新上任的巡撫抬眼看了看天,從竹筒裏捏著一塊板子往刑場一扔。
“時辰到,行刑!”
劊子手人手一碗白酒,聽到大人下令,往嘴裏含了一口,對著大刀猛地一噴。
“噗——”
將死刑犯後勁夾著的板子抽走,劊子手舉起大刀猛地一揮。
玄笙眼前突然一黑,耳畔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
“笙兒別髒了眼。”
突然,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啊!!!”
“啊!!”
“啊!”
黑暗中,玄笙的心髒瘋狂跳動,在胸腔裏橫衝直撞。
他握住男人的手,想說自己見得多了,可聽著周圍的一聲聲的尖叫,最後還是沒有將男人的手拉開。
“嗯,知道了。”
直到最後,玄笙都沒有見到一絲血腥場麵。
看到一個個人頭落地,周圍百姓大多忍不住與相熟之人抱頭痛哭。
菜市口的血跡,足足洗了三天才算洗幹淨,但血腥味卻經久不散。
為著這個原因,菜市口都好幾天沒人做生意,足足過了半月,才恢複以往的熱鬧。
深夜,南風館。
身著書生袍的年輕男子被帶上三樓,暗三麵無表情地敲了敲眼前的門。
“主子,太傅的關門弟子來了。”
聞言,那書生麵露異色,稍縱即逝,腦袋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進來。”
暗三推開門,朝書生做了個請的姿勢。
“請。”
書生點點頭,深吸口氣邁進去。
男人身著玄色長袍,眉目冷峻,手中拿著本書在翻看,臉上沒什麼表情。
聽到腳步聲,黎珩才放下書,朝來人看去。
四目相對,書生神情微微一愣,反應慢半拍的躬身作揖。
“草民方長,見過王爺。”
黎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書生,眉目清朗,看著不像是奸詐之人,與調查到的倒是大差不差。
“找本王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