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直起身時，正好瞥見男人麵無表情的臉，心中遲疑。
老師說這位最是仁善，是明君的不二人選，可……
這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樣，真的是老師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嗎？
到底是老師看錯了人，又或者這麼多年過去，這位也跟著變了呢？
見他不說話隻盯著自己看，黎珩手指曲起，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
“扣扣——”
發出的聲響將方長的思緒拉了回來，對著神色冷漠的男人躬身一拜。
“王爺，世子不久前找過我。”
聰明人說話大多是點到為止，方長也不例外。
說完後，他的視線就沒有從黎珩身上移開過，想知道這位是什麼想法。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男人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就連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仿佛聽到的隻是一個無關之人的消息。
可據他所知，這位最是寵愛方逸，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在當年那樣的關頭，甚至可以為了保住方逸的命連皇位都不要。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好像一切都與自己所得知的不一樣？
突然，屏風後傳來一道很輕的嚶嚀。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裏有第三者，就見男人起身往屏風後走去。
“餓了嗎？”
“嗯……”
“起來？還是等等？”
“嗯……起吧。”
剛剛聽過的聲音低沉溫柔，另一道聲音帶著未清醒的睡意，本是清冷的聲線，卻無端給人一種依賴的感覺。
方長猛地反應過來。
是他，那個被這位從京城千裏迢迢一起帶來的人，也是那個傳聞中被獨寵之人。
所以是為了這個人，仁王才會疏遠方逸，才變得這般模樣的嗎？
在他的不解中，男人抱著一個昏昏欲睡的青年走出來，看他還在，冷眼朝他望來。
“還有事？”
“……”所以是什麼時候說過正事了嗎？
他剛剛開口想解釋，就見男人懷中的青年朝他望過來。
清冷到極致的絕色容顏，眼下的淚痣柔和了幾分清冷感，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破碎感。
方長自認自己見慣了聲色犬馬，可此刻見到青年的這張臉，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有禍國殃民的資本。
難怪，難怪……
有這麼一張臉，別人為他做什麼都不稀奇了。
然而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青年眉頭輕皺，被男人抱著放在腿上，目光卻直勾勾地望著方長。
“我好看嗎？”
方長愣了下，隨即立刻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子，不敢再看青年。
“草民失禮了。”
在不知道這個青年的身份之前，哪怕光看仁王的態度，他也必須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最低。
然而玄笙卻沒放過他。
“我好看嗎？”
方長沉默，抬頭看向青年，卻見對方與男人先前一樣麵無表情的。
再看摟著青年的男人，表情沒什麼變化，可望著青年的眼神卻是明顯不同的溫柔。
在他看著黎珩的時候，黎珩也冷眼朝他望去。
“本王的王妃好看嗎？”
聞言，方長雙眸猛地瞪大，腦子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什麼也想不了。
“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