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不是……”
“他不是死了?”
這道聲音對他們而言都很陌生,他們從未聽過。
殿內的幾人下意識望去,就見男人身後走出來一個麵若寒霜的青年。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青年,穿著一身張揚似火的紅衣,卻麵無表情的。
然而下一刻,青年嘴角突然上揚,笑意中滿是嘲諷的意味望著黎照。
“你們祖孫三人,還真是一脈相承的令人厭惡。”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三人。
五皇子朝他微微一笑,隨後拍了拍身旁兩個弟弟的肩膀。
“這是皇嬸,叫人。”
八皇子和十三皇子都沒反應過來,愣愣地開口叫人。
“皇嬸。”
“皇嬸。”
玄笙沉默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小輩們都先低頭服軟了,自己身為長輩,給點麵子也不是不行。
望著玄笙那張臉,黎照一時間如鯁在喉。
“南、疆、少、主!”
玄笙看向他。
“原來太子殿下還記得本少主?真是難為你了,二皇子通敵叛國,你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吧?”
黎照沉默不語,雙手緊握成拳。
南疆少主比他想象中知道的事情還要多,而且又他皇叔在,局麵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
隨著黎照的沉默,八皇子和十三皇子也逐漸意識到了什麼。
“三哥你和番王有聯係?”
“三哥你做了什麼?”
黎照麵無表情地朝他們看去,眼神不再是溫和的,而是無比輕蔑,又充滿嘲諷。
“真不知道父皇怎麼會拿你們給我當墊腳石,若不是你們一直在給我沒事找事,我就早就登上大寶了。”
盡管可能是個傀儡皇帝,也比如今這個局麵要好上太多了。
可惜……
他看向還沒有說過話的男人,吐出一口氣。
“皇叔,這輩子我佩服的人隻有一個,就是你,即便是父皇,我也真正長久地佩服過。”
說著他坐回椅子上,微微垂下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曾經我一直不明白父皇和皇爺爺為何一直對你那麼忌憚,知直到我真正開始獨當一麵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
“我知道,你不想要這個皇位,你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要爭什麼,可是很多時候,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的。”
“天下人都覺得這個皇位該是你的,而不是父皇的,到現在,天下人又說你仁善,是當之無愧的仁王……”
“仁王囚禁了皇叔的自由,可同樣的,也將我與父王囚禁在了你的盛名之下。”
“天下人可能不知道皇帝叫什麼,也可能不知道太子叫什麼,可想來天下人不會有人不知道宅心仁厚的仁王殿下。”
“想要仁王當皇帝的人數不勝數,哪怕皇叔你真的沒有當皇帝的想法,可你讓我與父皇如何想?如何安心?”
“為了壓製你的母族,我們不得不與番王合作,我們是黎國正統的皇室,卻要被迫與人合作,皇叔,你覺得這讓我們怎麼安心?”
說到這,黎照抬頭,眼神複雜地望向玄笙。
“怪隻怪你是南疆少主。若你不是,或者你不是那人的兒子,你都不至於有如此下場。”
世人皆知,南疆少主已經病故,世間再無南疆少主。
玄笙胸口微微起伏。
對於情緒鮮少外露的人而言,這已經是極大的反應了。
就在玄笙想要質問的時候,手突然被包裹住。
側目望去,男人同樣側目看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憐惜和溫柔。
“笙兒,都過去了。”
過去這一個多月,玄笙清楚地知道了這個人的能力有多強。
他也相信這人說的他會安然無事的話,隻是……
壓下心中的思緒,他輕輕“嗯”了聲,再看向黎照的時候,眼中平靜得如同看一個死人。
“那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是黎國皇室的正統血脈,卻還妄想坐上皇位吧!”
聞言,除了黎珩,其餘幾人全都震驚了,不約而同地看向黎照。
然而黎照此時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向來冷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表情猙獰地反駁。
“我是!”
“我是黎國的太子,是父皇的兒子,是未來的皇帝,你們別想汙蔑本宮!”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黎珩出現的那一刻,他已經很少自稱本宮。
此時特意強調的那兩個字,反而襯得他心虛。
本來五皇子等人還心有懷疑,可看到黎照的反應,一個個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