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說?”我問。
“她想了很久,說:‘如果那樣,我一個人待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呢?我情願和你一樣,這樣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當時驚叫起來,我確實不願意她這樣做。我想盡了我所有可以想到的理由去勸她,可是她隻對我微微地笑了一下,說:‘你看得見我的,是不是?等等我,我去洗一下。’她洗完澡出來,我呆呆地看著她嬌美的身軀。她就像當年我在鏡子裏看著她的時候一樣,衝著鏡子裏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吹幹了頭發,挽成一個高高的發髻,坐在鏡子前耐心地化妝,那真是她最美的時候。我傻傻地看著她做這一切,我沒有任何辦法,最後我隻有叫通了她父母臥室的電話,想讓他們勸阻她。然而晚了,她已經出了門。我緊緊地跟著她,看著她打了一個出租車,來到江邊。正是午夜,橋上的風微微地拂動著她的發絲,她靜靜地走到大橋中段,優雅地斜靠在橋欄上。我聽見她輕輕地說:‘還記得我們在這裏擁吻的時候嗎?那時我就在想,就在那一刻死去,多美啊,現在我終於可以實現這一切了。’”然後他又繼續他的描述,“她坐上了橋欄,微微地側過頭來,抿著嘴角輕輕一笑,一陣風吹過,她宛如一隻潔白的蝴蝶在夜空中撲動著翅膀,就從橋欄上輕盈地越了過去。”
“不!你,你,我真的無話可說了。”我實在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現在我們在一起了,再沒有誰能把我們分開。我們可以永永遠遠地擁有對方,永遠不再擔心失去。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現在我們就要離開了,秀姐,我隻能和你作最後的告別。雖然我可以回來見你,但是我想那樣的機會可能太少了,因為我們不想再和這個世界的人有更多的接觸。希望你能多多保重!”
他很快從屏幕上消失了。屏幕上自動地不停閃現著:保重,秀姐!再見!保重,秀姐!再見!
我怔了一下,跳起來抓過手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去年我在撥完安靜的手機號之後順手存下來了,我迫不及待地撥了電話,全然沒有考慮到當時的時間。
我拚命地乞求著:快接啊!快接啊!
居然有人接了!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你,你找誰?”
“我找安靜!”我說。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這時候還找她?啊?”
“對不起,是不是打擾了?”
“你是她的什麼人?你和她聯係過嗎?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裏?”那邊的聲音越來越焦灼,最後是帶著哭腔說的,“我們滿城都找遍了啊,她會到哪裏去啊?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
我倒抽一口氣。我想起了田午的話:“您去大橋找找吧,試試看……”
第二天,我的郵箱裏多了一封郵件,是一張問候卡。卡上工工整整地落了兩個名字:田午,安靜。
在此後,我再也不敢上網,再也不會在網上逗留……
常常和媽媽待在一起,讓我有了一種錯覺,好像時光倒轉,回到了沒有發生意外之前我還在媽媽身邊的那些日子。不過,我的心裏明白得很,這種好日子總會有結束的那天。
算了,不想這些傷心事了,我還是一邊看專務先生筆記裏的故事一邊等媽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