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皇上英明。”
領了旨意的幾人跪在禦書房的地上,永康帝翻著那本有關浮屠山的冊子,隻覺得腦仁嗡嗡響。
“還有什麼事嗎?這天也不早了,無事的話眾愛卿便早些回去吧。”
“陛下,臣還有一私事奏。”
蔡宏文話剛出口,其餘人一聽是私事,陸陸續續便告退了,待到禦書房內隻剩下永康帝、王仲、蔡宏文三人時,永康帝才開口道。
“蔡相有何事要奏?”
“陛下,過幾日便是臣那小女的生辰,昨夜宮中又是邪祟,又是沒了人,臣不知小女這生辰究竟還要不要辦,還請陛下拿個主意。”
“辦啊,為何不辦?”
永康帝挑了挑眉,對於蔡宏文提出的的這個問題有些疑惑,可轉念一想,與周幽明不同,蔡宏文仕途多年,一直都是性子謹慎,心思細密,走一步想五步,今日問出這個問題也大抵是怕別人抓著此事彈劾他亦或是攻擊他的女兒吧。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他不禁感歎道,他這兩個宰相的女兒都是老來女,也都是二人捧在心尖尖上寵的,結果現在一個下落不明,家裏整日在外頭尋人。另一個前幾年因著蔡宏文抓了一窩貪官而遭到了那群人的報複,自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永康帝歎了口氣。
“去辦吧,辦好些,這宮裏雖不甚太平,這生辰,也當是給宮裏衝喜了。”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別辦的太好,若是讓安寧知道了,又該找朕耍小脾氣了。”
“安寧公主的生辰那是陛下與皇後費了些許心思的,自當是我大永朝頭一份。”
“朕已經與煢兒說好了,到時讓他代朕走一趟,也算是朕的些許心意。”
“臣替小女謝過陛下。”
蔡宏文心裏清楚,蕭煢走這一趟,蔡彤彤的名聲在長安城可謂是水漲船高,無論是在長安城的貴女圈中,還是今後嫁人,都將會有極高的話語權。
可伴君如伴虎,他在永康帝身邊這麼多年,知曉他不是這種白給人好處的性子,定是要自己付出些什麼才肯罷休的。
坐在上位的永康帝從堆的極高的折子最上麵拿下一本,攤開捧著看。他用毛筆沾了些許墨,在打開的折子上重重的畫了一個圈。
良久,他似是不經意的隨口說了一句。
“還有個事你放在心上,煢兒也到該娶皇子妃的年齡了。”
他隨口的一句話,蔡宏文就明白了。
“臣明白了,臣這就讓拙荊回去多印幾份帖子,給家中有性情溫婉良淑適齡女的同僚都下一份,待到生辰結束後,臣就將她們的畫像都送過來。”
“直接送去七皇子那吧,讓他自己瞧著看即可。”
“是。那臣回去就與拙荊商議,著手準備此事。”
“嗯,你們心裏有數就好。”
蔡宏文走後,永康帝借口餓了說想吃些什麼,讓王仲差人去給禦膳房出一身。王仲出去吩咐的時候,永康帝拿了藏在櫃子裏的一副畫卷,慢慢展開,畫卷上一婀娜多姿的女子,他歎了口氣,手指在畫卷上摸索著,最終又將它壓在了櫃子的最底下。
出了門的王仲看到跟了自己許多年的義子急匆匆的朝自己的方向跑來,他小聲的嗬斥了一聲。
“跑什麼?驚擾了皇上你有幾條命?”
王仲一巴掌打在那小太監的臉上,那小太監兩腿一曲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咣咣給王仲磕頭。
“什麼事?”王仲氣不打一處來,憋著怒火又無奈的問道。
從義子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王仲大抵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這深宮裏,宮女與太監勾在一起早已不是什麼秘聞了,其中因著控製不好而鬧出人命的大有人在,不過都是草草處理了罷了,誰也不會關心這宮裏這些隨處可見的下人們究竟少了幾個。
可今日卻見了鬼,那小太監扔進池底的屍首又回到了他住的院子裏,一襲紅衣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身下壓著一張薄紙,鮮紅血字的“我恨”明晃晃的印在薄紙上,那小太監當場就被嚇瘋了,跳池死了。
“別多事,你去找人將那屍首埋了,上幾炷香,那太監撈上來隨便裹一張草席扔進亂葬崗去,我明日讓相師去看看,驅驅邪,最近宮中不怎麼太平,切莫多生事端。”
“是,義父。”
那小太監接過王仲給的銀子,趕忙去尋埋屍首的人了。
王仲給的銀子被他用的一點不剩,他跪在墳前,舉著三柱上好的香,喃喃念叨。
“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害死你的人別來找我...”
隱在暗處的小宮女,偷偷抹了抹眼淚,朝著墳塚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姐姐,這下你在那邊,也可好生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