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薑蕪問外麵的車夫。
“不知道,這馬不肯走了。”
薑蕪掀開簾子,隨意朝前方的浮屠山瞟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她呆愣愣的下了車,怪不得這馬兒不肯走了,動物對於危險的感知是極其敏銳的,這浮屠山衝天的黑霧,還有幾股妖氣繞著峰頂環繞,整個山隱沒在灰蒙蒙的天中,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馬車進不去了,我們可能要徒步進山。”薑蕪從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截麻繩,這是早上走時她突發奇想裝進包袱裏的。“我們三人纏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蕭煢接過麻繩,纏在自己與薑蕪的手腕上,又將薑蕪手腕上麻繩的另一端扔給花南鳶。
花南鳶對浮屠山較為熟悉,當仁不讓的走在前麵帶路。蕭煢則跟在薑蕪後麵,隨時注意四周環境的情況。薑蕪被二人護在中間,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長有珍稀藥草的懸崖峭壁走去。
越往浮屠山裏麵走,霧越濃了,三人來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前,花南鳶有些迷糊了。
“我記得,以前好像沒有這片林子。”花南鳶皺著眉,摸了摸矗立在麵前的一棵參天大樹,他左瞧瞧右看看,閉著眼搖了搖頭。“記憶有些模糊了。”
“無礙,我們也走了這麼久,休息一下吧。”薑蕪彎下腰,氣喘籲籲的說道。“小黃,你認得這附近的路嗎?”
小黃也搖搖頭。
“我與他的記憶一樣,記憶中沒有這片林子的存在。”
小黃三兩步爬上枝頭向外看去,它尾巴擺了擺,指了一個方向,低頭對樹下的花南鳶說。
“你看看,那座山是不是當年咱倆住的山頭?”
花南鳶撥開手側層層疊疊堆得茂密的樹枝,往小黃說的那個方向瞧。
“我們住的山頭,不是那邊嗎?”
花南鳶指了一個和小黃相反的方向。
薑蕪與蕭煢起初以為隻是霧太大,二人迷了方向,所以在對地形的感知上產生了一些分歧,可當小黃與花南鳶爭吵起來,小黃甚至露出爪子的時候,薑蕪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糟了。”薑蕪站起身,從包袱裏掏出兩張黃符,將其中一張遞給蕭煢。“幫幫忙。”
薑蕪與蕭煢二人飛身上樹,將符貼在花南鳶與小黃的臉上,一道水波紋般的金光擴散開來,花南鳶與小黃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還未等花南鳶發問,薑蕪用一張帕子捂住他的口鼻,小黃也用尾巴在自己口鼻處纏了一圈。
“這林子有蹊蹺,快走。”
薑蕪扯了一把與花南鳶之間連接著的麻繩,三人正準備離開這個詭異的林子,卻聽到了身旁林子裏發出的不尋常的聲音,先是沙沙作響,隨後一聲聲詭異的聲響接連不斷的聲音陸續傳來,似哭似笑,薑蕪轉頭看去,感覺那樹似乎動了。
“蕭煢,你看那樹,是不是動了一下?”薑蕪輕聲問了一句。
蕭煢也轉頭看去,隻見那樹上出現了一張張抽象的臉,說是臉,無非就是幾個大洞罷了。樹根猛然從地底竄起,樹枝上纏繞著的藤條一下下抽在距離幾人不遠的地上,幾人越逃,卻覺得離那林子越近,總也逃不出這片怪異的林子。
“往那邊跑。”小黃指了一個方向。“我以前住在那邊,那附近有一座火山,樹定是怕火的。”
幾人立即調轉方向朝著小黃指著的方向跑去,身後的藤條仍在追趕,薑蕪與蕭煢手心中出現一團團小的火球,卻隻能起逼退的作用。
因為他們很早之前就發現,他們手中的火,根本無法將這藤條徹底化為灰燼。
這浮屠山真的怪異的緊。
三人一路朝小黃說的地方狂奔而去,途中不乏激怒了許多沉睡著的植物形狀的妖怪,薑蕪看到了食人花,張開的嘴裏殘留著的都是森森白骨,她還看到了沾滿血跡的藤條與四處散亂著的屍骨,想必都是在他們來之前葬身在這裏的犧牲者。
太過慘烈的景象讓薑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蕭煢將火球一個個扔在路途中驚醒的植物妖怪身上,它們尚未成熟幾年,尖叫著痛苦的扭動著,倒也誤打誤撞替他們三人拖了些逃跑的時間。
一入小黃住的地界,後麵所有的東西一瞬間便安靜了。
三人喘著粗氣,薑蕪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用跑了,它們沒再追上來了。”
小黃得意的挺著胸膛。
“我就說吧,這植物定是怕火的。”
“不對,小黃,它們應該不是因為火不追的。”
薑蕪動了動鼻子,聞到了空氣中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裏怕是有,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