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
“走。”
周夢蕪用盡渾身力氣推了一把吳秀才,吳秀才在地板上打了個滾,瞧了一眼周夢蕪,猶如利劍一般衝了出去。
“做夢。”
那人嗤笑一聲,一掌將在空中的吳秀才打落。
絲絲黑氣鑽入吳秀才的體內,宛如利刃割在血脈之中,他捂著散發著黑氣的傷口,用盡渾身力氣,朝周家的方向去。
傷口一點一點潰爛,一圈又一圈的腐肉逐漸擴散,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有血不斷從他的嘴與鼻孔中溢出。
他發現,自己已經有些忘記周夢蕪了。
在黑氣割斷吳秀才的最後一根神經前,吳秀才將簪子,放在了自己的屍體前。
他成妖之前讀過幾本書,一次死了這麼多人,這梅花簪定是要當做證物被帶走的,一層層查下去,周幽明一定會看到這梅花簪。
好不甘心啊,隻能走到這裏。
可也隻能走到這裏了。
對不起,夢蕪。
欠你的命,隻能下輩子再還給你了。
他將梅花簪放在自己屍體前,徹底妖化失了自我。
“居然還能飛到這裏,真了不起。”那人將周夢蕪的雙手捆死,一腳踩在她的背上。“你到底,給了他什麼?”
周夢蕪嘴角噙著一抹血,死咬著牙一句也不說。
“那你就暫時躺在這海底吧,直到我準備好所有的東西。”
隨後,那種溺水窒息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次,薑蕪的感受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散開的頭發蒙住了眼睛,身下的巨石都隱隱約約有了形狀,她也聽清楚岸上的人喊著的名字。
岸上的人在叫,周夢蕪。
薑蕪瞧著天上滿天的繁星,猛然被驚醒。
她睜開眼坐起身來,趴在床邊的蕭煢被驚醒。
“阿蕪,怎麼了?”
“我好像知道,周夢蕪在哪了。”薑蕪有些心悸,更覺得胸悶,心裏堵得慌。
“噓,先別想這個,我看看你還燙不燙。”
蕭煢將手放在薑蕪的額頭上,她不再那般滾燙了,蕭煢鬆了口氣,轉身端起剛剛熬好的藥。
“但是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確認一下。”
“張嘴。”
薑蕪乖乖張了嘴喝了那苦藥,心裏惦記著夢裏的內容,怕自己忘了,一把奪過蕭煢手裏的藥碗咕嘟咕嘟喝完了。
“真乖。”蕭煢拍了拍她的頭。“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吳秀才,以前是不是在書店待過一段時間?還幫人抄過書?”
“是,就在長安城最大的那家書店,待過一段時間。”
“蕭煢,你抽空找人去一趟珍寶坊,看看吳秀才有沒有在那裏買過簪子?”
“好,我讓小魚去查一查。”
薑蕪下了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幾天,但是腹中的饑餓感是實打實的。
她病剛好,吃不得大魚大肉的東西,蕭煢讓後廚給她熬了點白粥,又炒了幾碟青菜,陪著她吃完了這頓飯。
“製香村村長回來了嗎?”薑蕪開口問道。“也不知道我睡了幾天。”
“還沒呢,那婚宴明日才開席。”
“那就好。”薑蕪將空碗和碟子撤下,抬頭問道。“蕭煢,能麻煩你拿些紙筆給我嗎?”
這簪子已經是去年甚至是前年的事情了,查到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她要趕緊將自己夢裏的東西記下來,以防到時候忘了個一幹二淨。
“躺了太久了,我們下午出去走一下吧。”
“也好,也不枉那杜大通在這蹲了你兩天。”蕭煢給薑蕪遞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洗洗吧。”
“杜大通?這人查了嗎?”
“查過了。”
蕭煢將查到的結果遞給薑蕪,薑蕪伸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