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回宮後沒有去看蕭煢,他對蕭煢有心奪嫡這事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去查一查這個女子,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幾道黑影閃過,永康帝知道自己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躺在塌上,撫摸著身下進貢來的柔軟毛毯,心裏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這位子真有那麼好嗎?
謹遵禮儀,恪守禮法,就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異心。
這位子在他們眼中,就那般好嗎?
暗衛查的極快,主要是薑蕪說的話雖真假參半,卻基本都是真話。
那幾位皇子確實聽到這個傳聞來找了她,隻不過那會蕭煢與薑蕪在製香村,隻有小黃在鋪子裏守著。
小黃告訴薑蕪時,薑蕪就讓小黃別理他們,一個蕭煢已經夠她受的,她不想再與其他皇子產生瓜葛,更不想被卷入他們的奪嫡風暴中。
薑蕪知道永康帝一定會去驗證她話中的真實性,她倒也不怕,如意鋪是真的,那些皇子來找她也是真的。
她隱瞞了的,隻有她與蕭煢之間的聯係。
薑蕪猜想永康帝明日一定會問她是怎麼與蕭煢糾纏在一起的。
果不其然,薑蕪雖無法完全猜透他的想法,卻將這位帝王的心思猜了個七八成,但她不敢表露半分情緒,因為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永康帝早日瞧了暗衛的調查結果,來問薑蕪話的時候就已經帶著略微的幾分信任。
“你是怎麼與小七碰上的?”
“民女很早以前就與七皇子認識,他不知從哪聽說我這有一本起死回生的秘法,來找過我許多次,可次次都被我罵了出去。”
“起死回生的秘法?”
“哪有那種東西,起死回生是逆天而為之的,民女就是一擅長蠱惑人心的江湖騙子,哪會這種逆天的術法呢?”
永康帝點點頭,確實,起死回生這個東西已經完全脫離了人可控製的範圍。蕭煢找這個東西,大概是想複活死去的端妃吧。
永康帝有些內疚,可這份內疚並未在他心頭盤旋許久,轉瞬即逝,他示意薑蕪繼續說下去。
“後來被民女罵的多了,七皇子就隻在離如意鋪不遠的拐角坐著,也不進來,也不與民女講話,就靜靜的坐著。”
“那時幾位皇子聽說,一行人上了浮屠山...”
薑蕪交握的手微微顫抖。
“隻有民女一個走出了浮屠山,幾位皇子就輪流來這如意鋪,嚇得民女幾天都躲在屋裏不敢開門,他們就在門口砸如意鋪的門,一邊砸一邊罵。”
“後來,民女瞧見周邊多了許多帶刀的侍衛,氣勢洶洶的滿大街尋民女。”
“民女知道他們不會如此善罷甘休,他們來那麼多次,一直坐在門口的七皇子自然也察覺到了,便問民女他們三番兩次來尋民女是否也是為那本秘法,民女便將此事告知於他。”
薑蕪又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實際當時的情況也與她說的略微有些出入。
比如說,幾個皇子來的次數多了,一直見不到人,心裏就有些火,拍門的手就下的重了些,再加上上位者的優越感,言辭之中不免流露出鄙視的神情。
而至於那群帶刀的侍衛,則是按照皇子的吩咐滿長安城找薑蕪的。
這番模棱兩可的話落在永康帝的耳朵裏,就是他們求而不得轉頭想要殺掉薑蕪。
“他們一直沒找到民女,就想要翻如意鋪的牆,七皇子知道後便將民女藏在了製香村裏,對外宣稱民女是他的妻子,想等這幾日風聲過去之後,再將民女帶到宮裏來。”
“可誰知,那製香村裏麵的人瞧見七皇子出手闊綽,竟動了殺心...是民女的錯,民女害死了七皇子,民女該死。”
薑蕪將頭在地上磕的砰砰響,永康帝周邊圍繞著的真龍之氣從暴躁慢慢變得平靜下來,甚至有一縷鑽進薑蕪的身體。
霎時,薑蕪體內的靈力宛如一棵瀕臨枯死卻逢甘露的草,緊緊的纏縛住那道真龍之氣,將那道真龍之氣據為己有。
薑蕪嚇了一跳,趕忙暗中使了個術法,將自己體內靈力與永康帝身上的真龍之氣斷開。
天子身上的真龍之氣若是沒了,整個王朝將會動蕩不安,乃至走向滅亡。
薑蕪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這是當時她送給蕭煢的,老頭留下的玉佩,蕭煢與她二人一人一半。
“陛下,民女句句屬實,不敢說謊,這是遇刺時七皇子給民女的玉佩,說若是這道坎過不去了,就讓民女去離著如意鋪幾步之遙的府邸處找喚作薑一的侍衛,薑一自會將這東西交予懂的人。”
“今日見到陛下,民女心想,這大概應該是物歸原主了吧。”
薑蕪將玉佩捧過頭頂,永康帝拿起這玉佩端詳,隻看出這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玉,是宮裏出來的玉料,像是蕭煢這種不怎麼受聖寵的七皇子拿的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