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將這塊玉握在手裏。
“你先住在這大理寺吧,等朕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差人把你送進宮裏。”
“是。”
薑蕪歎了口氣,她在很努力的將蕭煢從這件事情摘出去了,剩下的,蕭煢那麼聰明,看了玉佩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被沈簇帶回了房間,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養生息,腦海裏卻將山任九出嫁的流程演了一遍。
薑蕪盯著頂上冰冷的天花板,她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突然想起蕭煢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似乎一切事情蕭煢都能辦妥,讓她異常安心。
寢宮之中,蕭煢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這迷藥的後勁太大,蕭煢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半夢半醒之間。
他一醒來便看見坐在一旁的永康帝,剛想起身行禮卻腿軟了一下,半推半就一下就跪在了永康帝的麵前。
二人互相看著對方,有些尷尬的沉默在二人之間湧動著。
永康帝清了清嗓子,把從薑蕪拿來的那塊玉佩扔給蕭煢。
“解釋解釋吧。”
蕭煢摸著那塊玉佩,幾乎是一瞬間抬頭。
“她人呢?”
“安頓在大理寺那邊了。”
“她怎的被大理寺帶了回來?她受傷了嗎?”
“你遇刺之後,大理寺在清掃現場的時候,發現了藏在灌木叢的她,就把她一起帶回來了。”
永康帝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煢,蕭煢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問題有些多,他縮了一下頭,閉上了嘴,實際上他的腦子正在瘋狂的運轉著。
這玉佩是永康帝從阿蕪那裏帶來給他的,他了解阿蕪這個人,沒有人能從她手上奪走任何東西。
她讓永康帝把玉佩帶給自己,就是想告訴自己她沒事。
但永康帝第一句話便是讓自己解釋,阿蕪定是與永康帝說了什麼。
她究竟說了什麼呢?
蕭煢摩挲著手中的玉佩,玉佩中的一絲靈力瀉出,纏繞在蕭煢的手腕上,歪歪扭扭的勾勒出一個山的形狀。
蕭煢盯著那個形狀,付文君,永康帝,阿蕪,這個形狀。
浮屠山。
蕭煢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詞,阿蕪與永康帝說的,定是關於浮屠山的事情。
他回想自己曾經與薑蕪說的所有關於浮屠山的事情,永康帝命手下人搜羅能人異士的事,薑蕪與她說的皇子們聽說她如意鋪的招牌來尋她之事。
不過是片刻之間,他就已經想明白薑蕪說的是什麼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
蕭煢低聲咳了幾下。
“無非就是幾位哥哥找不到的人被我找到了罷了,普天之下,最了解浮屠山的人恐怕就是這位進過浮屠山的女子。”
“我還是從她的嘴裏知道幾位哥哥找她是幹什麼的,不過可惜了,我本想昨日趁著黑把她帶進宮裏來的,卻沒想到路上遇到這檔子事,倒讓父皇提前見到了她。”
蕭煢知道說多錯多,更何況自己吸入了大量的迷藥,腦子還不甚清醒,沒有辦法再往細想阿蕪到底對永康帝說了什麼。
他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自己腦海中能想到的所有東西,應該是大差不差的,因為付文君失蹤多年,薑蕪知道的能牽扯到他與永康帝的也就這一件事。
蕭煢抬眼瞧著永康帝,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知道他與阿蕪的口供應該是對上了。
恰巧,又到了太醫院給蕭煢檢查身體的時間,頭發花白的太醫背著藥箱慢慢朝蕭煢走來。
“七皇子可要好生休養,多讀書多用腦,否則等這迷藥迷了腦子就來不及了。”
太醫抓了一把發白的胡子,笑嘻嘻的說道,永康帝瞧著太醫這幅樣子,便知道蕭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既然你醒了,待會朕就讓沈簇把人送到你這來,待到朕要提審的時候,再讓王仲來請人。”
“是。”
蕭煢明白永康帝的心思,他猜薑蕪被關在大理寺的這幾天,那些皇子一波又一波的找理由去看她。
永康帝不願意給這些人掙臉麵的機會了,將人放在他這裏,再以養病為由將這裏封起來。
這樣在刺殺事件塵埃落地之前,就再也沒有皇子能夠見到薑蕪了。
又或者可以說,這段時間沒有皇子可以逼著薑蕪說出他們想知道的東西了。
永康帝便能安安心心的去處理刺殺與陳家滅門的事情了。
除了讓大理寺那邊沒日沒夜的提審,他還派出了兩波人馬去查陳家滅門之事,一部分在製香村及周邊找看看有沒有當年的目擊證人,另一部分在當年洪水下遊的村子中搜存著。
當年那麼多人,那麼多具屍首,不可能一點痕跡的沒有留下,總有看到的目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