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簇下午便將薑蕪送進了七皇子的寢宮裏。
薑蕪來的時候,蕭煢一度有些恍惚。
他愛了她幾千年,記憶中她何曾這般模樣過。
薑蕪被大理寺關了一周之久,最初的幾天他們輪番折磨薑蕪的精神,薑蕪連一刻閉眼的時間都沒有。
即便是後麵永康帝來了,他們也隻不過是不再打擾薑蕪的休息,再給薑蕪的飯裏多加幾塊肉罷了。
薑蕪身上的衣服沾滿了大理寺牆壁上的灰,頭發也亂糟糟的,胳膊上也有著一道一道的血印子,細細看來竟是用小刀故意劃的,每一刀都整整齊齊的排著。
“七皇子,人已經送來了。”
沈簇瞧著安安靜靜跪在地上的薑蕪。
他不知道薑蕪與永康帝說了什麼。
但他能夠肯定,她足夠狠,在大理寺那般磨人的手段下,她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劃在手臂上,用足夠的疼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
直到被帶來這裏。
“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蕭煢沒有正眼瞧向他行禮的沈簇,一條腿搭在床頭,另一條腿隨意晃著,捧著一本畫本子瞧,還偏頭咬了一口薑一手裏的草莓尖。
薑一丟掉剩下的半顆草莓,又從幹淨的碗裏拿出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遞到他嘴邊。
沈簇瞧著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表情微不可聞的變了變,薑蕪敏銳的感覺到,那是一種蔑視的神情。
“皇上還說了,望七皇子在寢宮內閉門不出,好好養傷,待到傷養好了再說別的事情。”
“知道了,不出去就不出去。”
沈簇行完禮,一撩袍子下擺抬腳便走,一刻也不願在這多待,生怕讓別人誤會自己與這位不受寵整日神神叨叨的神棍皇子有什麼糾纏。
沈簇剛走,蕭煢便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他撥開薑蕪額前亂糟糟的頭發。
“阿蕪,阿蕪,他們把你怎麼了?”
薑蕪點點頭,她開口時嗓子已經有些啞了。
“我有些累,想好好沐浴一下然後睡覺。”
“好...好...阿蕪對不起,你受苦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被帶去大理寺了。”
蕭煢抱著她的肩膀,他的手是冰涼的。
那一瞬間,薑蕪那種對於蕭煢的熟悉感又來了。
“蕭煢。”她嗓子沙啞的問道。“你是不是以前...也這麼抱過我...”
她感到蕭煢的身子明顯僵了僵。
“我讓薑一去燒水,你先沐浴好不好?”
蕭煢鬆開她的身子,薑蕪隨薑一走的時候鬼使神差般的回頭看了一眼。
夕陽的光透過大殿的門投在他的身上,他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整個人看起來掙紮又懊悔。
薑蕪不知道他的情緒是從哪裏來的,有很多事情她都想問出口,她將整個人埋進浴桶裏,感覺身體每一處都被溫暖包圍著,她暗道那大理寺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再待下去怕是她也堅持不下去了。
“阿蕪去沐浴了?”蕭煢抬眼,問進來的薑一。
“嗯。”
薑一點了點頭。
“大理寺定是用那些非人的手段欺負她了,這樣,你把沈簇養著的外室送給他的正室,也給他適當的添些堵。”
蕭煢躺在地上,盯著空蕩蕩的殿頂。
“要不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真想把他拉下來,沈簇這人,辦事能力沒多強,慣會拉幫結派。”
薑一瞧著他這般有些精神萎靡的模樣,猜想他自己的心理或許出了什麼問題,還是關於薑蕪的。
這個時候讓他自己靜一靜反倒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