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辦。”
薑一化作一隻貓頭鷹,順著打開的窗戶飛走了。
薑蕪沐浴出來,隨手扯了一條帕子擦頭發,這才發現蕭煢提前給她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
她穿著幹淨的白色裏衣,用帕子擦頭發時突然想起蕭煢還沒告訴她自己住哪,便朝著大殿走去。
大殿裏的蕭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蕭煢。”薑蕪輕聲說道。“怎麼躺在地上?”
“阿蕪,過來。”
蕭煢坐起身來,薑蕪坐在他對麵。
“怎麼了?你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頹廢。”
薑蕪摸了摸他的頭發,她這幾日也算看透了,這宮裏各個都是奉高踩低之輩,蕭煢除了皇子這個身份,在宮裏什麼也沒有,唯一能用的實權就是對下人發發脾氣,賞賜什麼的與他都無關。
“阿蕪,你轉過身去。”
薑蕪背過身去,蕭煢拿了她手中的幹帕子,給她擦頭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蕭煢想告訴她的,一定不是件好事。
“蕭煢,我們來聊聊山任九...”
“阿蕪,今日我們不聊別人,我們就聊聊我們以及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們才認識多久...”
薑蕪低喃了一聲,聲音細細軟軟的。
“阿蕪,你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再做選擇。別轉過來,求你,我怕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了。”
“好。”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幾千年前的你是什麼樣嗎?我告訴你。”
幾千年前,上一任妖王在世之時,與一神女育有一子,此子為一隻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異瞳貓兒,卻因體內的兩股力量相生相克,從未修煉出人形。
它被同門排擠,被父親不齒,它被趕出妖界時,甚至都沒有一個名字。
天地間風雪漫漫,它誤打誤撞的跑進了浮屠山。
它找了一處懸崖的縫隙,縮在裏麵躲雨,卻被一位撐著雨傘的少女發現,少女一身雪白的衣裙,鬢間插著一朵花。
這是它第一次見到浮屠山的山神。
“這是誰家的貓兒啊,怎的淋這麼濕?”
她將這隻凍得瑟瑟發抖的貓兒帶回了住處,給它擦拭身上的雨水。
“你也與我一樣,沒有家嗎?”她伸出手掌問它。
它喵喵的叫著,臉在山神的手掌中蹭著。
它想和她在一起。
“那以後,浮屠山,就是我們的家了。”她點了點它粉嫩嫩的鼻子。“我叫薑蕪,你叫什麼呢?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就隨著前幾日來我這裏喝酒的蕭老頭姓,叫蕭煢可好?”
它喵喵叫了兩聲,薑蕪將它抱在懷裏,瞧著天上黑漆漆的烏雲。
那時它還不知道薑蕪給它起這個名字的意思,現在想來,二人一個無,一個煢煢孑立的煢,本質上都是孤苦伶仃的意思。
自那之後,它便在這浮屠山上住下了,它一邊修煉一邊聽薑蕪講天南海北的過程。
它知道,薑蕪的生命誕生於龍的隕滅,龍身上的九股力量在她的身上得到延續,她用自己的身體蘊養著這龍隕滅的地方——浮屠山。
養的久了,浮屠山竟然開了靈智,隨後浮屠山的這絲靈智,孕育出了生命。
薑蕪指著山下蹦蹦跳跳摘花撚草的小妖怪,與蕭煢見過的完全不同的妖怪,這些妖怪內心純淨沒有雜質,每日隻知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倒也慢慢讓浮屠山熱鬧了起來。
它也在這靈氣的滋養中,變成了他。
可這時的他,不過是稚嫩的貓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