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一番話說下來,讓對麵的北疆大臣臉色變了又變,他本就子嗣單薄,薑蕪一番話更是戳在了他的痛點上,他想起自己近些日子都體弱多病的小兒,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今日小兒生日,就莫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喝酒喝酒。”
北疆王大手一揮,製止了二人之間的話題,薑蕪本也就沒有想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反正前線究竟有多慘烈,他們這些坐在高位上的人是通通看不到的,與他們講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
酒過三巡,北疆王與各位大臣都隱隱約約有些醉意,大臣們觥籌交錯,借著酒意摟著對方的肩膀稱兄道弟,醉態百出。
薑蕪催著陳歸安不停給北疆王敬酒,北疆王為人豪爽,又因著是宇文承宇的父親,來者不拒,高興的模樣仿佛他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她看著坐在對麵的宇文承宇,宇文承宇也看向她,突然就紅了耳根,在一眾以豪邁著稱的北疆人之中愈發的格格不入,畢竟是別人的生辰,薑蕪想了想,還是聚了聚手中的甜酒。
宇文承宇看著薑蕪喝完了這杯酒,一雙細眉彎起,笑的很開心,他偷著指了指堆在一旁大臣們送來的賀禮,意思是讓薑蕪隨便挑,看上哪樣拿走即可。
薑蕪盯著他的眼睛,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宇文承宇臉上的笑霎時凝結,像一副假麵一般貼在了臉上。
他看懂了。
她說的那兩個字。
她說的是,
陳枝。
宇文承宇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插進一把刀子,有個記憶深處的帶著血的影子被人連根挖了起來,逐漸變得清晰,她略帶風情的眼角,柔弱的神情都曆曆在目。
宇文承宇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陳枝,可薑蕪讓他明白,即使隻有一個名字,隻要這個名字被提起,他甚至連第一次見到陳枝時,陳枝頭上戴的那朵花是什麼樣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
但北疆王是真的醉了,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馮楚月叫來北疆王身邊的太監,讓他們扶北疆王回房去。
太監們接過爛醉如泥的北疆王,朝著馮楚月的寢宮去了,北疆王一走,即便是有馮楚月在,眾人也對這個不能豪飲的王妃興致缺缺,紛紛告辭離席。
薑蕪就是在這時與馮楚月道別的,馮楚月忙著安排送那些大臣們回去的人,對薑蕪的道別並未放在心上。
“薑姑娘也喝了許多,不如早點回去睡吧,二位一起也是個伴,我就讓小鹿去送送二位。”
她笑著對薑蕪與陳歸安說道,小鹿從她身後走出,對著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薑蕪與陳歸安對視一眼,跟在小鹿後麵回寢宮去了。
二人腳程快,沒走多久便看到離他們幾步之遙被人扶著的北疆王。
他似乎真的醉了,嘴裏嘟囔著不知要說些什麼,途中薑蕪與陳歸安看到有好幾波身著不同顏色宮裝的宮女來與太監們搭話,薑蕪與陳歸安對視一眼,這是別的宮的嬪妃來截人了。
但能讓馮楚月使喚得動的太監自然也不是些善茬,再加上小鹿就站在距他們幾步之遠的身後,太監們底氣更足了些,三兩句就將這些宮女打發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