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薑蕪盤算了好幾日,也沒想到,宇文睿的法子竟然是將自己的妻子舒雨桐送進了北疆的皇室之內。
舒雨桐坐在馬車上,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入了北疆城。
馬車的四角上掛著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響,人群被這聲音分成兩股,皆是低下頭不敢看一眼。
薑蕪隨著眾人一起低下頭,聽著馬車輪子碾在雪上的聲音,馬車走過,留下兩道黑漆漆的車轍和雜亂不堪的兩行腳印。
“她怎麼來了?”
陳歸安有些奇怪,薑蕪看了陳歸安一眼,陳歸安小聲的給他解釋道。
“舒雨桐與宇文睿這種盤踞在北疆邊疆的王爺一樣,沒有北疆王的首肯是不得踏入北疆城的。”
薑蕪知道這個規矩,在長安也差不多,那些領了封地的王爺,沒有永康帝的首肯,也是不允許踏入長安城半步的,否則就算是無詔私自進京。
“或許是有什麼重大的節日吧。”
薑蕪隨口接了句,如今他們二人好不容易從北疆皇室逃了出來,自然對裏麵的消息一概不知。
“也許是吧。”
陳歸安點了點頭,但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一直突突跳。
薑蕪回到聽風閣的時候,聽到裏麵的捉妖師在聊關於舒雨桐的事情,她借故收拾東西,順耳聽了幾句。
不同於馮楚月,舒雨桐乃是將門之後,她與宇文睿在戰場上相識相知相戀,就連定情信物都是紮在舒雨桐體內的一個箭頭,也就是這個箭頭,讓舒雨桐膝下除了一個女兒外便再無所出,偏那女兒又沒什麼心氣,不喜爭不喜搶,整日就喜歡擺弄那些草藥。
所以北疆王既怕宇文睿,又不怕宇文睿,他怕的是宇文睿這個人,不怕的是他膝下無子,就算他想謀權篡位,也要想想他擔上一切罵名搶來的江山在他死後會不會改名換姓。
“你了解舒雨桐這個人嗎?”
吃飯的時候,薑蕪隨口問了一句陳歸安。
“不算了解,聽說過,她這人看起來雖然身上帶著一股大大咧咧的英氣,但是背地裏的小心思一點也不比誰少。”
宇文睿果然不信任自己,薑蕪心想道,他從自己這裏拿走了一個消息後,寧願讓自己的妻子深陷泥潭之中,也不願意把事情交給自己做。
她腦海裏,似乎有什麼被打通了。
她放下筷子。
“這事與我沒什麼關係了,他們自己開始鬥了。”
“可惜了,我們身處龍潭虎穴那麼久,到最後什麼也沒用上。”
陳歸安有些惋惜的說道。
“也不算吧,還是有些許收獲的,幫謝太醫翻了案,他生前行醫救人,身上功德無數,除了身上的汙點,下輩子也能投個好胎,他投個好胎,謝錦屏的下輩子也不會那麼苦,還解開了你心頭的鬱結,不僅如此,還找到了宇文慧雯和宇文睿,找到了他們夫婦二人的軟肋。”
薑蕪捏著手裏的桃花簪。
不僅如此,還把那些自願前往北疆、留在北疆,直到死都未曾看過故鄉的長安英雄帶回了家。
她在北疆皇室裏什麼都沒做嗎?
不,不走這一趟,她怎麼知道皇室那些人的自私冷漠以及殘忍,她又怎麼知道那些被抓走的長安士兵直到死前都不曾透露長安軍隊裏一點半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