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這麼大的床做什麼?”
薑蕪眨了眨眼睛,躲在屏風後看著忙上忙下的兩人。
蕭煢住著的營帳周圍附近有專人把守,但也隻是站在很遠的地方,撩開門簾會隱約看到內裏的情形,但卻聽不到屋裏的聲音,所以隻要薑蕪不出去,不高聲尖叫,幾乎是很難發現蕭煢營帳中藏著個人的。
“這床是按照我的身量買的,你待在這軍營之中太明顯了,有心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
床搬進來之後,蕭煢用屏風將薑蕪的床圍了起來,又找出自己的衣物,搭在屏風上,給她開辟了一方簡易的空間。
夜裏,蕭煢給薑蕪端來一盆熱水,薑蕪坐在蕭煢平日裏坐的那把椅子上,盯著牆上的地圖,思索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洗洗臉吧。”
他將熱水放在矮腳架上,轉身脫自己身上的盔甲,北疆的夜晚極冷,即便是蕭煢的營帳裏有碳火,但還是讓卸了盔甲的蕭煢瑟縮了一下。
“在看什麼?”
蕭煢站在書桌的另一邊,雙手支在桌子上,抬頭看到自己牆上掛的地圖上麵被畫的密密麻麻的,做了許多標注。
“你覺得陳歸安怎麼樣?”
她出聲問道。
蕭煢眼中的光暗了暗,卻還是老實的回答她。
“不錯,人比較機靈,感覺去到哪裏都不會吃虧。”
“我想讓他回長安之後跟著我幹,你覺得怎麼樣?”
“為什麼突然想招個人跟你一起了?”
薑蕪沒察覺到蕭煢的情緒,聲音有些空。
“山的那一邊,有個巨大的黑洞,是他造出來的,正在吸收著大地萬物的靈氣,我補不了那個大洞。”
薑蕪頓了頓,接著說道。
“不止是大地萬物,還有現存於世捉妖師身上的靈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長安城裏麵,也已經亂起來了。”
蕭煢微微沉思了一下,他們在山的另一麵,他並沒有看到薑蕪說的那個大洞,但是薑蕪不會騙他。
“別著急,白先生能替我們頂一會兒,我封存在長安的靈力能護住他們一段時間,足夠支撐到我們回去了。”
“那就好。”
薑蕪淺淺吐出一口氣,站起來洗手。
夜裏,薑蕪躺在蕭煢給她新置辦的床上,雖然比聽風閣的床硬上許多,條件也艱苦許多,但薑蕪睡得很好,這是她這段時間來睡的最好的一覺。
不知是因為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土地,還是因為遇見了自己最熟悉的人。
她沒有做夢,睡醒之後卻長呼了一口氣。
沒做夢就是好跡象,證明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蕭煢已經出去了,隻留薑蕪一個人盯著營帳的頂。
她慢慢的捏緊了杯子。
不做夢,真的是件好事嗎?
付老頭死後她一次也沒夢到過他。
就連普通人擁有的最後一絲悼念的機會和能力她都失去了。
她真的,
還算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