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燦拜托給她的那個人薑蕪也留下來了,並不是她有什麼私情,而是任工匠真的在長安城留下了許多汗水,大到陳燦的牌坊,小到長安城裏的好幾麵牆,都有他的心血。
即便這個人不是陳燦拜托給她的,薑蕪也會留下他。
很巧的是,長安城裏諸如此類經驗豐富的工匠不多,薑蕪篩選完了發現,隻留下了兩個人,一個是任工匠,另一個就是一直抨擊任工匠的包工匠。
她伸了伸懶腰,仰頭的時候發現蕭煢站在自己身後,薑蕪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後靠,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蕭煢伸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脊背。
“你走路怎麼沒聲?”
薑蕪嗔怪道。
“我是貓,走路自然沒聲。”
蕭煢笑了笑,湊在薑蕪耳邊說道。
他呼吸時的熱氣噴灑在薑蕪的臉龐,薑蕪突然就紅了臉。
“明日我不在鋪子裏,我想去看看付老頭。”
薑蕪穩了穩身子,眨巴著眼睛對蕭煢說道。
“好,明日我要待在宮裏,瞧著他們布置場地。大戰剛結束,嘉獎既不能太寒酸,寒了這些人的心,但也不能太過隆重,畢竟戰爭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
薑蕪點了點頭,將桌子上篩選出來的工匠名單給他。
“沒發現什麼有異常的,就按照普通的標準選了選。”
蕭煢接過這一摞名單,隨手放在一邊,將手搭在薑蕪的脖子上輕輕給她捏著脖子。
稍晚一些的時候,蕭煢送薑蕪和春桃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去。”
春桃眨了眨眼睛,朝著二人的另一邊快步離去。
蕭煢與薑蕪肩並肩,走在落日的餘暉中,蕭煢伸出手,將薑蕪有些涼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
她自從北疆回來身子就比往常冷,似乎是在北疆受了凍,這幾日也一直在調理,但好像沒什麼起色。
蕭煢像是一個熱熱的小火爐,用自己的體溫給薑蕪暖手,走了許久,薑蕪涼的像冰塊一般的手才有了些許溫度。
他微微低頭,發現薑蕪似乎又長高了一些。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訊號,現在薑蕪已經非常像他記憶當中的龍九子了。
晃神期間,薑蕪快走幾步,跑到一旁的樹下,樹幹上稀稀拉拉刻了幾道杠。
薑蕪站定,發覺上次刻的杠已經與自己的額頭平齊了,她伸出手,細細的比著。
“我好像…又長高了些許。”
她聲音有些顫抖。
“別多想,別怕。”
蕭煢握緊了她的手,又加了一句。
“我會保護你。”
他輕拍著薑蕪的背,輕聲安慰道。
她真的越來越不像龍九子了。
龍九子內心孤獨偏執卻又高傲,因為太過於強大而處在一個無人與其抗衡的地位,她冷漠,世間萬物皆是她的玩物,她掌控著一切。
薑蕪雖然弱小,但她以略微高於普通人道力量,保護著普通人,對抗著近乎於神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是被愛著的,付文君雖與她並沒有血脈上的羈絆,但這份愛,讓薑蕪像普通人一般融入這世間,讓她改變這一世注定犧牲的宿命,甚至付出他的生命。
這般強大的愛,一點也不比帶著血緣的那份父母之愛少。
他的愛,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