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君的墳前一如既往的冷清,她設了陣法,平日裏也不會有迷路的人和野獸誤闖。
薑蕪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離得越近,心跳的越快。
走到墓前,薑蕪把幾個大包扔在地下,布包砸在地下,蕩起一抹塵土,薑蕪解了包上打的結,挨個將包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她竟是按照普通百姓家過白事的規格給他準備了一套東西。
薑蕪將紮好的一男一女兩個小紙人放在付文君的墓前,又將準備好的壽衣、紙錢挨個拿了出來。
點好火盆後,她撲通一聲跪在付文君的墳前。
“爹。”
她開口叫道。
一瞬間,一股悲傷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向她洶湧而來,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按在了水塘之中,隨時都會溺死。
薑蕪先是給付文君道了歉,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這些年,並沒有按照付文君的期望當一個普通人。
“你死了,便隻剩我一個人了,當不當普通人也沒那麼重要了,甚至活著對我來說,好像也沒有多麼重要了。”
她低聲說著,低頭往火盆裏扔準備好的紙錢。
“但我的性子,你比誰都了解。”
“誰欺負了我,我一定會還回去。”
“他殺了你,我就是舍了這條命,我也會把他碎屍萬段。”
薑蕪咬緊牙關,伏下身子給那一堆小山包磕頭。
她每磕一下,便有眼淚源源不斷的從眼睛裏流出,滴在薑蕪的衣衫上,滴在泥濘的土裏,滴在荒蕪的墓前。
她頭抵著濕潤冰冷的泥土,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生與死的差別,回憶鋪天蓋地而來,折磨著薑蕪,她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付文君對她濃烈而又炙熱的愛。
“爹。”
她的眼淚混著鼻涕一起落下,額頭有血滲出。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薑蕪抹了一把鼻涕,拿過一旁的劍,轉身毅然決然的朝下走。
回去的路上,太陽雖然已經藏在了山後,卻仍留下了些日光,另一邊,皎潔的月亮掛在空中,薑蕪抬頭,看到的便是這幅日月同存的景象。
她隨意買了些吃的填飽了肚子,慢慢朝著如意鋪的方向走去。
如意鋪巷口,蕭煢騎著馬,遠遠便瞧見了薑蕪的身影。
他驅使馬快走了幾步追上了薑蕪。
“阿蕪,你怎的才回來?”
薑蕪仰頭,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
“待的有些久了,你呢?剛從宮裏回來嗎?”
“嗯。”
“沒關係嗎?”
走了一段,薑蕪輕聲問道。
“沒關係,眼線我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蕭煢點點頭,如今的他早已成為炙手可熱的儲君人選,身邊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但薑蕪也知道,蕭煢其實在很多出其不意的地方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
薑蕪從不問,這不是她該關注的事情,她關心的僅僅是蕭煢這般與自己來往,會不會招惹麻煩。
她不想成為蕭煢的軟肋。
她更有自己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