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衣櫃門蓋不住了啊。
且不說小怪物被這幾個人發現會怎樣，林曳跟她們的交往看似時常打打鬧鬧，但也多是點到即止，都建立在彼此遵紀守法的基礎上，而《條例》有改造人不得養寵物這一條，知情不報也會扣分。何況他一個「執法者」知法犯法。
算了，林曳咬咬牙，打開了衣櫃門，一個白色毛球從衣櫃裏逃命似的蹦出來，大為不滿地對著他“喵喵”一通罵。
他認命道：“這是我剛才在走廊上撿的。”
對麵三個人都睜大了眼睛，其中一直都沒說話的，存在感極低的姑娘，直接衝了過來，抱起小毛球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興奮道：“貓！是貓！”
她是喬茜「養殖者」，對於動植物都十分了解，不論是現在的還是舊世界的。
“貓？”林曳疑惑道。
“嗯，是舊世界人們家養的一種寵物，跟狗差不多，不過，體型都太小，也不好馴化，不太能像狗一樣，外出執行任務，所以，堡壘目前的養殖場裏沒有。”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它！！！我在上麵打掃的時候，見到元儲大人抱過！”佩妮也不淡定了，激動得跑了過來，伸手就摸。然後推測到：“它應該是自己不小心偷跑下來的吧，它丟了元儲大人一定很著急。”
她口中的元儲大人，就是堡壘現任元首江恒的獨子，江喜舟。這些久居上位的大人物，不是他們這些改造人輕易就能看得見的，除了軍方，其他純血人都很少下來。特別是江喜舟，據說元首對兒子極為重視和保護，從不許他出來。
佩妮因為工作關係，會常常上去打掃，可見到的江喜舟的次數也不多，每次見到回來，她都會在麻將桌上興奮地說上好幾天。倒不是因為高高在上的地位，而是一眼就會讓人心動的氣質。
看了舊世界無數殺馬特愛情小說的佩妮總結了江喜舟的幾個特點：憂鬱、破碎感、慵懶、神秘、波瀾不驚，還有王子一樣的外表。
愛麗絲和喬茜表示，無論她怎麼描繪，她們都聯想不出是個什麼樣的人。
隻有林曳說他能感受得到，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描述得多貼切，而是，他七歲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他一次。
那個時候，林曳意外看到了一個改造人死於沒有打抑製劑的慘狀，受到了刺激，不再開口說話，教他的老師就時刻把他帶在身邊，就連去上麵辦事也不例外。他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遇見江喜舟的。
太具體的時間地點，林曳如今也記不得了，隻記得那大概是一個極晝，堡壘外陰雲密布，江喜舟就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大概四五歲的模樣，漂亮得像個娃娃，睫毛長長的，卻長了一雙上位者的眼睛，小小年紀，眼型就如刀一樣，泛著清澈的光，極亮，隨便看誰都能一刀紮進對方心裏，讓人再也忘不掉他。
而林曳之所以忘不掉他，是因為江喜舟對他說：“哥哥，我給你一塊糖，你陪我說說話吧。”
改造人的夥食簡單，大多都是些食之無味的餅幹，隻要滿足營養需求，是什麼都不重要，更沒有糖這一說。
那塊糖，是林曳第一次嚐到甜。
糖紙上畫了一個橙色的水果，是橘子味的，林曳也是從這塊糖開始，知道了橘子是什麼味兒。
當他被老師抱歉地從江喜舟身邊拽走的時候，他看見江喜舟對他笑了，像撥開烏雲的太陽。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時常會想起那塊橘子味的糖，同時眼前浮現江喜舟稚氣地跟他說“再見”的笑臉。所以，林曳也很想，跟他再見。
再，見上一麵。
“要不我們把貓給元儲大人還回去吧？”佩妮的建議，把他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如果就這麼還回去，至多就是先交給上級，再一級一級往上遞，根本不會直接給到江喜舟手裏。
他看了看，在女孩懷裏被揉得惱羞成怒正四處亂抓的小貓，垂眸淡淡道：“不還，他著急的話就自己來取。”
對麵又是三臉詫異：“什麼？！！！”
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對他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知法犯法啊，兄弟！
就連貓也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