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多年不見，江喜舟的一雙眼睛，林曳怎麼都不會認錯。小時候的娃娃，如今已經長開了，上位者的氣息更加濃鬱，短發幹淨利落，麵容冷峻，清晰的下頜線如刀刃般鋒利，但微厚的下唇，又有點兒少年人的稚氣。
林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想把他的樣子印在腦海裏。卻發現江喜舟波瀾不驚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是你？”他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元儲大人見過我？”林曳眸光一亮，畢竟年幼相遇時，他還是個不起眼的小毛頭，而江喜舟比他年紀還要小。
江喜舟神色有些不自然，淡淡道：“我聽說過你，別人都叫你瘋狗。”
林曳眼眸裏的光，暗了暗：“是的，元儲大人，我本名叫林曳。”
江喜舟不以為意，繼續問：“你應該知道這裏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來這兒幹什麼？”
林曳恭恭敬敬地回答：“來找您。”
“找我？”這次驚訝從江喜舟平靜的臉上躍了出來，他挑起一邊粗黑的劍眉，問：“找我幹什麼？”
“我想來跟您確認，您走丟的貓，安全回來了麼？”
江喜舟一怔，斂了斂神，回答道：“昨天就回來了，你來就是問這個？”
“嗯，是的。”
他詫異地打量起了林曳。很顯然，對方不是從電梯上來的，他原本蒼白的臉被水汽蒸出了不正常的粉紅，露在外麵的手背上全是傷口。
江喜舟不可思議地問：“你是怎麼上來的？”
林曳如實彙報：“爬上來的。”
“瘋狗！”江喜舟喉結滑動，最後還是在心底裏悄悄地罵了一句。
這人好像是個死心眼兒。
見江喜舟沉默，林曳忍不住問：“元儲大人，我能看看您的貓麼？”
“我憑什麼要給你看？你現在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趁我還沒追究！”江喜舟的淡定被他問得瞬間蕩然無存。
林曳垂眸，失望地“哦”了一聲。
一直撐著他的那口氣，那股勁兒陡然消失了。林曳禮貌地衝江喜舟鞠了一躬，卻沒有再起來，而是直接栽倒在了江喜舟的腳邊。
“喂！”江喜舟蹲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臉，柔軟的肌膚順著他的指尖傳來了駭人的熱度。
“喂，你怎麼了，醒醒？！”
可倒在地上的人，眉頭緊皺，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時，門那邊傳來了雜七雜八的腳步聲，還有人在闊聲聊天。那一瞬間，江喜舟自己也不知為何，很怕別人會看見林曳，慌亂中又沒找到藏身之地，最後隻得手忙腳亂地把他抱緊了霧氣昭昭的池子裏，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坐回了原處。
時間剛好。來的是幾個議員家的二世祖，其中一個看見他就沒好氣兒地打招呼。
“呦！這不是我們敬愛的元儲大人麼？”
江喜舟沒好氣道：“滾。”
“誰惹到我們元儲大人了？怎麼元儲大人早餐吃的是槍藥？！”另一個也諷刺道。
江喜舟抬眸，冷冷地看著他們，磨著後槽牙，厲聲說：“我再說一遍，都給我滾！”
這一聲，像個站在自己領地震懾入侵者的獅子。
那幾個人見他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夾著尾巴跑。
偌大的浴場又安靜了下來。
江喜舟趕忙回身想把林曳拉出來，卻沒成想，這人根本沒坐住，不知什麼時候滑進了水裏。
再撈出來，人竟然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