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林曳剛洗過冷水澡的緣故,帶著一身寒意,小船在他身上縮了縮,還不輕不重地打了個噴嚏。
變成小貓的江喜舟,隻有小小一團,柔柔弱弱地貼在他身上,即使一個勁兒在抖,也要用熱乎乎的小肚子蹭著他,為他取暖。
林曳不知道,江喜舟這麼做是出於動物本能,還是因為他自己的主觀意識,但無論是哪種,他都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他喜歡這種感覺,被江喜舟依賴的感覺,仿佛這個世界上,他們是可以互相依偎著活下去的關係,他不切實際地憧憬著,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小白也湊熱鬧似的跑過來,黏在他腳邊,喵喵地叫著,小船聽到聲音再次不滿地咆哮了起來,打破了林曳正在腦海中對未來相依為命的幻想。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把兩隻貓都帶回了自己房間。
時間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在宿舍裏養小船的時候,暖暖軟軟的小團子睡覺都要貼著他。
林曳把小團子攬在懷裏,在一片黑暗中,睜著灼灼燃燒的眼睛,忍不住奢望,即便不能長久,能摟著小船睡幾天他也知足了。
可是這樣的美好隻維持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來電了之後,燈一亮,小船就又恢複了之前對他不鹹不淡的態度。唯獨在小白靠近林曳的時候才會像個護衛一樣,寸步不讓地把對方吼走。吼完還不解氣似的,瘋狂用頭在林曳身上一頓亂蹭,貓毛滿天飛。
林曳好奇,江喜舟變成貓之後的種種行為,想判斷出那些是出於本能,而那些又出於本心,於是打算趁著晚上打麻將,谘詢一下“貓科專家”喬茜。
不過江喜舟變成貓這件事,畢竟是個秘密,所以林曳隻能無中生友,旁敲側擊地問:“我在上麵認識了一個朋友,他養了兩隻貓。”
“兩隻?!”一提到貓,喬茜眼睛裏都在放光,破天荒地打斷了他,“什麼樣的貓?”
林曳照實描述:“就跟我撿的那隻一樣,都是白色的,長毛,藍眼睛。”
“哦,那就是布偶,”喬茜嚴謹地說:“我後來回去查了一下資料,那個品種在舊世界叫布偶,性格很溫順。”
林曳大吃一驚:“溫順?”
那小船吼起小白來,簡直跟溫順完全不沾邊兒,能算得上是動物本能麼?
喬茜看他一臉驚詫,以為他沒聽懂,又展開了解釋:“就是聽話,不愛打架,不亂抓亂撓,脾氣好。”
額。。。依然不沾邊。
“就是,我那個朋友,”林曳支支吾吾想了想,一口氣把問題問完整:“他的一隻貓總是不讓另一隻靠近他,一靠近就要生氣,然後一個勁兒用頭蹭他,這是為什麼?算是本能反應麼?”
喬茜眨眨眼,思考了片刻,問:“這隻是他先養的?”
“嗯,算是吧。”如果分遇見先後的話,林曳收養小船的時間會更早。
“那就對了,”喬茜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篤定地說:“貓這種動物,領地意識和占有欲都是很強的,不讓另一隻靠近是因為他認定了你隻屬於他,用頭蹭你是為了在你身上留下他的氣味,告訴別的貓,你是他的。你要是不想讓他生氣,就別當他的麵跟別的貓親近。”
“我是他的?”林曳抓到了個重點,喃喃重複了一遍,心裏忍不住炸開了花,又後知後覺喬茜的人稱代詞用的不太對,紅著臉糾正道:“不是用頭蹭我。。。都說了是我朋友。”
喬茜看著他身上粘著的白毛,沉默地笑了一下。
當天晚上,林曳回去就對喬茜說的學以致用,當著小船的麵,主動去抱了小白,嘴裏還振振有詞,說怕小白打擾了元儲大人休息,作勢就要把小白抱回自己房間去。
如果是平時,江喜舟可能根本懶得理他,但換成小船就不一樣了。見他抱了小白,上一秒還在淡定舔著爪子的小船瘋了一樣從床上衝了下來,擋在了門口不讓他們出去,他仰著小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曳,海藍色的眼睛中間黑色的瞳仁擴得溜圓,既震驚又委屈。
林曳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卻還是沒有把小白放下,小白難得體會了一次被林曳抱,喉嚨裏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揚起下巴就要去蹭林曳的臉頰。
小船低低嗚咽了一聲,沒有林曳想象中暴跳如雷地往他身上竄,而是直接掉頭向門外走,步子不疾不徐,依舊既驕傲又優雅,就跟江喜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