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風大,吹得林曳柔軟的卷發亂飛,雖然不夠凜冽,但也刺骨,頃刻間就把他白皙的皮膚凍出了粉紅色。
少年精壯的身體,肌理分明,修長而俊美,纖細的脖頸還帶著江喜舟給的虹膜項鏈,在河岸的夕陽下,宛如一幅畫。
隻不過江喜舟欣賞不下去,畢竟,氣溫太低了,河麵上還有片片浮冰,這麼下去可不是鬧著玩。
原本他跟著林曳一路過來,還以為是去往目的地的必經之路,沒想到林曳竟然脫了衣服要下水!他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也顧不上發火,直接就披在了林曳身上,順勢把人往懷裏帶,怒氣衝衝地咬著後槽牙蹦出一句:“你又要幹嘛!”
“下水找點兒吃的。”林曳掙紮了兩下,被江喜舟又用力箍緊在了懷裏,笑著解釋道:“咱們還得走六天,總得找點兒能吃飽的吧,這下麵有魚,可以吃。”
“你放開我,我就下去一會兒,上來咱們就有魚吃了。”
“可是,很冷啊!”江喜舟就是執拗的不鬆手,一本正經道:“你把衣服穿好,我下去。”
林曳仰起臉,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瓣。
江喜舟下唇微厚,不笑的時候,孩子氣很重,皺著眉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孩,一副生悶氣的模樣,但被林曳親了這麼一下,他舔了舔嘴唇,神色緩和了一些。
“我速度很快的,去去就回,聽話,先把我放開。你不是說了什麼都聽我的麼?該聽的時候得聽啊。再說,你知道哪種魚能吃,哪種魚不能吃麼?”林曳像個老師似的循循善誘道。
“。。。。。。”江喜舟啞口無言,他確實不知道要抓什麼魚,現階段在外生存技能約等於零。
他鬆開了箍緊林曳的手,垂頭喪氣的,一臉委屈。
“你就在這兒等我回來。”林曳又湊上去親了親他被風吹得冰涼的臉頰,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江喜舟身上。
說完,不等江喜舟反應,就抽出軍用匕首拿在手上,利索地一個猛子紮進了湍急的河裏。
河水冰冷刺骨,林曳覺得自己渾身的筋脈都在打顫,而且水流的速度太急,一瞬間就把他衝到了十米開外。
他勉強把頭探出了水麵,對著江喜舟揮手,又交代了一句:“別擔心。”才踏踏實實地繼續往河底遊去。
大概是因為有水草存在的緣故,河裏的水質清澈,能看見有三三兩兩的魚順著水流在遊,那些魚體型短而寬,魚眼蒙著一層金屬色的膜,像是兩個銅扣,分不出眼仁和眼白,嘴上銀牙尖銳地溢出來,通身無鱗閃著幽幽的銀光,看上去好似一張鐵片,又硬又輕,幾乎是被水流推著往前。
越往河底遊,這類魚的數量就越多,體型就越大。它們跟感知不到林曳似的,毫無反應地從他身邊遊過,蹭過他的身體時,林曳覺得連觸感都像一塊金屬板。
他盡量避開它們,憋著一口氣,遊到河底。
河底的光線要暗上許多,水草黑漆漆的一團挨著一團,如同不同品種組成的一道牆,有些像隨著水流舞動的緞帶,有些像纏在一起的一坨頭發,還有些一節一節的,像是無頭的節肢類昆蟲,長著細密的倒刺,碰一下,就跟過電一樣,酥酥麻麻。
但是,他要找的水草和大魚倒是一點兒蹤跡也沒有。水草卻一層一層纏了上來,尤其是那些緞帶狀的,悄悄卷上他的小腿,可邊緣又薄又鋒利,仿佛隻要他敢用力就要割開他的肉。
林曳隻能用刀去砍斷,沒想到,刀刃剛剛觸到,水草就跟瘋了一樣開始“尖叫”扭動,林曳也沒猶豫,直接一刀砍了上去。
卷在他腿上的水草割開了他的小腿,霎時間水藻漆黑的汁液和他小腿上的血液四散開來,清澈的河水變得汙濁,可視度極低。而河裏那些悠閑地順流遊著的魚,突然像瘋了一樣,朝他遊了過來。
糟了。林曳暗暗在心裏想,或許那些魚平時就以血肉為食,所以對血的氣息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