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卻全然不知。

是沈渡手下的人,她起初以為這是沈渡的意思。

雖然不像是沈渡的作風。

但是現在看來,是他手下的人自己的意思。

那事情就有趣多了。

薑之微意味深長地微笑著,毫不掩飾自己赤裸裸的陰陽怪氣:“看來沈先生也有這一天。”

說完她就毫無負擔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輕鬆地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揚長而去。

沈渡並沒有阻攔,因為從薑之微說出那個殺手時他就陷入沉思。

會是誰呢?

薑之微不像是在開玩笑,那麼,為什麼是他的人?

薑之微走出學校大門,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望了眼,那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她沒有流連,幾步走到接自己的車前麵,打開後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回到別墅的房間,薑之微收到一封郵件,來自她的手下。

手下稱暗殺者已經被抓,要怎麼處理。

薑之微回複要他們先扣著人,剩下的等她過去再說。

吩咐完,薑之微聽到別墅的阿姨在迎接江宴的歸來。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多。

他今天回來得還挺早。

想到早上江宴的異常行為,她難免會多想。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再次對自己產生如此強烈的懷疑呢?

她想起當初在烏連山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那時候脫口而出的話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說第二遍。

可是當時那股強烈的安全感是來自直覺。

現在回憶起來,她硬生生地把那段畫麵從記憶中丟出去。

江宴也在找那個東西。

密林裏橫屍遍野,短兵相接,就為了那個所謂的“重要物品”。

沈渡拿到的盒子是空的。他懷疑是她掉了包,所有對她嚴加質問。

江宴沒趕上,根本就遇見那個盒子,他懷疑是被別人拿走了。而且一定懷疑它跟那個東西有關係。

也是。

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十年前的那場案件,父母倒在血泊中,留下她孤身一人。

臨走前的一天,父母給她訂了前往美洲的機票,並囑托她好好生活。

那晚父母抱她抱得好緊,仿佛要將他塞進血肉,揉進心髒。

八歲的薑之微心髒砰砰地跳,所有習以為常的偽裝在此刻都不奏效了。

世界是個草台班子,但演員察覺到自己的劇本要崩了。

薑之微以淚洗麵,哭得不能自已,她說爸爸媽媽不要拋下我。

爸爸媽媽強顏歡笑說隻是讓你去朋友那玩一玩沒有拋下你。

薑之微看出來了,她分明看出來了。

她不但看出來了,她似乎還看見了第二天的景象。

她知道為什麼,她知道爸爸媽媽和那些經常出入的叔叔阿姨為什麼要去死,可是她做不到像對別人那樣冷眼旁觀。

冷淡也是分人的。

小小的薑之微第一次親自感受到血濃於水時的深切糾葛和牽絆。